伴随着一声令下,汉军旗的士卒们冲锋在前。
他们急于在新主子面前表现自己的价值。
而且,跟在大明不同,在金国,虽然他们想做主子的奴才都没有那么容易,是低人一等的。
但他们只要立了功,就能获得奖励,军功很少被贪墨。
这让他们动力十足。
在金国做奴才低人一等,可反过来想,身在大明的时候,他们做军户何曾不是在底层,被人看不起?甚至大明律都规定了的,军户不能种田,不能科举……
这又有什么差别了?
当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再跟他们谈什么忠君爱国,那都是扯淡。
哪怕文人士绅喊得口号再响亮,老百姓关键时刻依旧会用脚来投票。
现在做金国的士兵,立功就能吃饱穿暖,甚至可以升官……相比以前,简直已经是天堂一样了。
他们当然要拼命。
更何况,明军战斗力弱,他们在战场上死亡率低,勇气就更甚了。
听说这支明军有些不太一样。
但大金八旗大军云集于此,难道还拿不下这一千多人?
毕竟亲身经历过跟这支明军战斗的,只是正蓝旗的残部,和两白旗的人而已。
其他人都是盲目乐观。
虽然听过这支明军的威风,心里终究难以真正重视起来。
嗵嗵嗵!
他们刚冲锋到一千多步距离的时候,大炮声响。
明军的第一波炮击开始了。
这是赵诚在归化城的残垣断壁上修缮一番,临时修建起来的几个炮台。
几门红夷大炮架起来。
红夷大炮属于重型火炮,最大的有点就是射程远。
赵诚从系统商城中购买的这一批红夷大炮,重量都在一吨以上,架在炮台上,射程能够达到两公里以上。
一个个实心炮弹,威力无穷。
打过去,就是一片空白,所过之处,全都是残肢断体。
人类的血肉之躯,在红夷大炮的威力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这次赵诚布置的反坦克拒马数量更多,一千步外就开始星罗棋布一般散布着。
红夷大炮的炮弹打中反坦克拒马,不但不会减少伤害,反倒把反坦克拒马打得乱飞。
六个尖角的反坦克拒马横扫过去,一大片血肉横飞。
强地军士兵们忙碌地洗刷炮膛,填装弹药。
红夷大炮呼啸着,一枚枚炮弹飞出。
在千步之外,汉军旗就已经死伤惨重。
接近到六七百步远的时候,拿破仑火炮开始发威了。
乒乒乓乓!
火炮声响中,漫天实心弹呼啸着砸下来,满地乱滚。
被炸中的反坦克拒马,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像是一台旋转的镰刀一样,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汉军旗的作战意志本来就不能跟女真八旗比,甚至连蒙古旗都比不上。
接连遭到打击重创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呼啸一声,开始溃散。
“蒙古旗,上!巴牙喇,后阵督战!胆敢临阵脱逃者,死!”
皇太极脸色铁青,下达命令。
他没指望着汉军旗能取得什么战果,但战场形势也太不堪了啊!
连明军阵地五百步内都没能接近,汉军旗就已经垮掉了。
蒙古旗的士兵们看着前面战况的惨烈,早就已经鸦雀无声了。
现在听到命令,眼看着身后一排排女真巴牙喇披着明晃晃的战甲,在后面督战,蒙古台吉们只能大声催促着族人,开始进攻。
明军的攻击力虽然很强,但毕竟只有一千多人而已。
这是支撑着他们的唯一信念了。
如果明军人数多……
这些蒙古台吉们说不定当场就背叛了。
蒙古骑兵出动了,大声呼啸中,一匹匹战马奔驰着,马上战士灵活无比。
不过,在进入到铁刺猬范围内之后,速度也慢了下来。
战马小心翼翼地绕过铁刺猬。
不断有炮弹落下来。
一个个蒙古骑兵心惊胆战。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炮弹打中铁刺猬。
铁刺猬遭到实心炮弹猛烈撞击,被砸飞之后漫空旋转着,就是一台血肉收割机。
满天空都有血雨落下来。
不断有军将哭喊着往回逃,彻底崩溃了。
巴牙喇们手持弓箭,铁刀,在最后督战。
看到有溃逃的,就重箭直接射死。
处于上升期的八旗子弟,弓马娴熟,用重箭怼脸,直接把人脑袋射穿。
有漏网之鱼的,则是手持铁刀,并排冲上去,一阵乱砍。
没有退路,汉军旗和蒙古旗的那些士卒们只能大喊着,继续往前冲。
五六百步远的时候,火铳的声音开始响起了。
远远听着,像是爆豆一样。
冲上去的士卒,齐刷刷地倒下,被收割着。
皇太极远远地看着,握了握刀柄。
“这诸葛神器,怎么会如此犀利。这支明军总共只有一千三百多人而已,竟然能打出这么大的声势来?火铳火炮,连绵不断。”
皇太极感到心惊,浑身发寒。
如果明军都装备了这种火铳的话……
不!也不需要都装备。
哪怕只有一两万人装备这种诸葛神器,恐怕他们想要回关外牧马,都没有机会了啊!
“必须拿下这支明军!否则的话,咱们女真人就只能继续受明人的奴役了!”
皇太极想到他们祖辈的境况。
在父亲靠着十三副盔甲起兵之前,女真人一直都是受明人奴役和压迫的。
明人高高在上。
随便一个大明官吏过来,都能驱使他们,都能抢夺他们的财富,呵斥他们。
杀他们的族人,就跟杀牛马差不多!
那种被驱使的恐怖,深入到他们的骨子里去。
努尔哈赤起兵公开反明的时候,曾经祭出了七大恨。
其中固然是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头,但很多也是确有其事的。
皇太极的头脑中,闪过父汗所说的七大恨。
多少年了,他虽然不敢忘却,但已经很少去回忆……
“四月十三日,八固山十万兵征明国,作书告天曰:
吾父、吾祖,于明帝边境,不折其草,不扰其土,而彼无故生衅于边外,杀吾父、祖,此一恨也;
虽杀我父、祖,吾乃仍欲修好,曾勒誓于碑曰:无论尼堪、女真,若越帝境,见之即杀,若见而不杀,殃及于不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