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动笔罢。”随着吴祭酒这话出来,众人不再分神,认真开始蘸墨行笔。
江上清风拂掠,撩动轻纱微晃,崔妩指尖琴弦微拨,仆一抬头时,隐隐绰绰间坐在前头的那人瞧了过来。
她知晓那是谁,心绪却没有半分受影响。
状元船内此时自是针落可闻,外头的讨论却是热火朝天。
“要我说呀,王大公子便算了,这温世子才是厉害。家世如此显赫,却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不负宁国公与长公主的名声。”
提起这二位来,江上众人齐齐面露崇敬之色。
“宁国公与昭华长公主皆是英雄人物,温世子少年才俊,世袭宁国公府显赫的日子还长着呢。”
崔妩坐在船舫里头,手下琴声未停,却不由自主再次想起了温卿南的事情来。
按理说,这样的家世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可前世,他终身未娶,小妾通房更是没有的。
当时京城有传言,说他是心爱之人嫁作他人妇,不愿娶妻;也有人说,他不喜女子……
可不管如何,温卿南仕途顺畅,至其二十五岁时,已然官至吏部尚书,位列六部之首,亦是乾元帝朝的第一批相阁大臣之一。
只是不知为何,她亡后第二年,温卿南便请封其弟为世袭宁国公世子,自己则辞官南下,再无踪迹。
她眸光狐疑,随即想起一事来。
温世子这样的男子,当时好多女子譬如爱得肝肠寸断,譬如纪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女袁琼娘,为等他回心转意都留成老姑娘了,可惜也等不到他一眼回顾。
也不知道后面嫁出去了没。
正想着,前头国子司业高声道:“齐王作诗毕!”
顿时,外头又是一阵沸腾之声。
崔妩这才抬首。
透过层层船帘、屏风看向那人。
“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
春风余几日,两鬓各成丝。
秉烛唯须饮,投竿也未迟。
如逢渭水猎,犹可帝王师。”
齐王唐泽年少封王,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便是王室贵气。
“不错!即便迟暮又如何,为陛下提携玉龙,亦是吾辈晚年之志!”
“南疆未定,我景朝男儿自当为国效力,置生死于度外……”
江上男儿高谈阔论,恨不得当即痛饮三大白。
两刻钟后,众人所作皆成。
除了被众人激烈讨论那几位,其余的诗作也很是不错,被吴祭酒狠狠夸了一番,比如:吏部侍郎崔玄礼长子崔启霖、国子监生李丘、纪国公世孙袁霄存、琅琊书院学生季苑理、奉恩公嫡长子裴佑铭……
其中,勋爵世家子弟偏少,多的还是准备科举入仕的官宦或平民男儿。
不过,打头那几位却大都是一等一的勋爵人家出来的。
这无疑向世人证明,即便是可以靠荫封入仕的勋爵男儿,也不是那般混吃等死之辈,学识文才亦不输科举入仕男儿。
间接给作为勋爵头头的启祥帝长了好大一个脸面。
“圣旨到!”
一听这话,曲江边上齐齐大喜,随即立刻安静下来,众人恭恭敬敬听那打头的中官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