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喝多了吧?”
山间小路上,十来辆马车疾驰,当中的一辆里,马俊武一脸疑惑,抬手打算去碰马兴贤的额头。
“滚!”马兴贤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头上的青筋都快凸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英明神武,怎么到头来生了这么个蠢货。
“不对,今个儿也没见他喝酒啊。”
马俊武揉着发红的胳膊,自言自语嘀咕着,“那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莫非,真是老糊涂了?”
声音还挺大,真当他爹眼花耳聋听不见了。
“我……”
瞧自家儿子带着嫌弃的表情,马兴贤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双手的拳头攥了又攥,硬生生地压住了打死这瘪犊子的想法,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当年,他爹把这事告诉他的时候,他起初的反应也和马俊武差不多。
活了大半辈子,忽然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换谁都以为是在说笑。
马兴贤本来也不打算这么快就把这些事告诉儿子的,自己的种自己清楚,成事或许不足,败事绝对有余。
可随着距离清羽城越来越紧,他的眉毛老是乱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自家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马兴贤还真怕他干出啥事来,让马家绝了后。
想到这儿,马兴贤不得不压住火气,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语重心长地说道:“俊武啊,爹也知道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不管你信不信,爹说的每句话你都得记好了。”
马俊武神色奇怪的看着他。
接下来,马兴贤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点点地全部告诉了自家儿子。
越是说,马俊武的嘴巴就张得越大,大到足够放下一颗鸡蛋。
“爹,你是说,落霞城附近十来座城池,都是被人圈养着的,根本出不去。而且,极有可能灰飞烟灭?”
马兴贤点点头。
“外面那个世界真有神仙,动辄活个上千年的那种?”
马兴贤露出些欣慰的表情。
“咱老马家是被人流放进来的,世代努力,就是为了重新回到外面那个世界?”
马兴贤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怀了,看来,孺子还是可教的嘛。
“爹啊!”马俊武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沉重,紧紧地抓住马兴贤的双手,语气透着哀伤,“我知道落霞城没了让您很受打击,不过您可千万要挺住,您要是傻了,我可咋办?”
你TM才傻了。
马兴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嘴角的几缕胡须不停地颤抖,右手高高地举起。
马家列祖列宗在上,后辈马兴贤不孝,今日要亲手掘了马家的根了。
就在马兴贤打算大义灭亲的时候。
疾驰的马车忽然停下。
两人的身子不由得跟着晃了晃。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人,前面有人拦路,看起来像是打劫的?”
马兴贤早就交待过,这一路上都要以低调为主,千万不要惹事。
所以,哪怕拦路的只有两个人,手底下的也不敢擅自做决定,急忙赶过来汇报。
听到底下人的话,马兴贤有些疑惑,匆忙之间,自己带过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十号人,而且个个都是跟耿大牛差不多的好手,膀大腰圆的,再加上十来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队伍。
谁特么吃了雄心豹子胆,区区两个人就敢来拦路打劫?
马兴贤正愁一腔怒火没地儿泄呢,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两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活的不耐烦了。
马车的前方,七八根滚圆的粗树干将道路堵的严严实实的,上面站着两个赤手空拳的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的瘦成麻杆,矮的胖如滚球。
身上的衣衫看着都挺上档次,可惜破成了布条。
瞧着马兴贤应该是正主,高的那个人喊话了,嗓门贼大。
“呔,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这人也不等马兴贤回话,弯腰凑到矮胖那人耳边说道:“大哥,你看我这话说的怎么样?”
矮胖那人背负着双手,点了点头:“不错,有我几分真传了,就是气势上还差了些,学着点。”
随即,这人微微弯腰,两腿前后错开,叉了一个马步,双手抬起,横在胸前,破碎的衣衫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