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颜枝如此，铁柱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没再继续往下说，怕引起完颜枝的伤心事。

“你让我先捋一捋，时间太久我都有些忘了。”忘是不可能忘的，只是他得想想，该怎么说才能把曾经的满目疮痍说得不那么严重。

“嗯。”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这时，铁柱才注意到灵堂内除了他和完颜枝，竟然还有一个人在，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木着脸，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过去，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牵系。

“你是哪家的小辈？”

楚怀宴回过神，手足无措的回答：“我……晚辈是、是楚澄明一脉的。”

“原来是那个不讨喜的小子，没想到他这么个闷声闷气的性子竟然还能找到道侣。”

楚怀宴：“……”

换作别人敢这么说他先祖，他早就动手了，可眼前这位是比先祖还要古的人物。

他哪敢有异议。

铁柱见到楚怀宴这幅闷样子就想到楚澄明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小子，顿时来气。

“啧，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别在这儿碍眼，看到你就烦！”

“……”

楚怀宴沉默着下了英灵塔顶层。

他一出去，完颜枝便开口询问：“现在应该捋顺了吧？”

“咳，嗯，捋顺了。”

“说吧。”

铁柱心中犯难，因为不论怎么说，怎么美化，都无法将其说的不那么严重。

“我可以说，但你确定你能承受吗？”

“说。”冷静至极的语气，却让铁柱心中的担忧越发重。

最终，他一咬牙。

“好，我说！”

“那场战役我没有参加，所以我并不知道后来的结果是什么，我只知道，参加那场战役的所有修士，都死了。”

他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眼前再次出现那痛心泣血的场景。

寥仓界多少修士啊！

化神遍地走，元婴不如狗，就连分神都不稀奇，也就只有合体能让人侧目一眼，可金丹之，元婴、化神、分神、合体，有一个算一个，那些往日移山填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士们，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山河破碎，尸骸遍地，灵气枯竭，万物生灵哀嚎九九八十一日，光一个四阳大陆处理这些尸骸，便花了整整十年！

十年里，无人笑过，眼眸皆是黯淡，生机断绝。

十年之后，所有人仿佛才从炼狱挣脱，却依旧没有多少生机，在接下来的百年，那些金丹修士，陨落的陨落，入魔的入魔。

那是寥仓界最混乱最黑暗的百年。

百年之后，大战带来的影响才慢慢消褪。

铁柱说着，见完颜枝依旧面无表情，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忍不住提起完颜家：“你别担心，如果说那场战役对谁的影响最小，便是完颜家，因为他们都相信你没有死，心中还有希望，所以完颜家的动荡是最小的。”

完颜枝回神，看向铁柱。

“影响最小？我完颜家出战的修士可有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