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檀。
金檀虽不是道基,但借着这些年破除鬼城的行动,迅速将金刀修行圆满,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半只脚迈进通法境,道基雏形金刀早就成型,现今正处在迁徙九重丹元图,塑造真正道基的过程中。
这个过程精巧、艰难,故而缓慢。
期间须得继续参悟金刀,参悟奇术,又要潜移默化将一身法力、九重丹元图改造,使其契合己身。
方方面面,千头万绪。
通法道基!
这可万万不是易事。
这时的金檀大可以称一声半步道基,但何时能真正修成道基,却还是未知数。
东临妖王、追魂童子、圣手仙姑、雨荷仙子、左萧道人、金檀。
六人都是熟人。
在这种地点相遇,难免古怪。
不过,雨荷仙子、左萧道人、金檀,这三个明里暗里各是孟南弟子,其中左萧道人仅接触两世,孟南暂时还不敢太确定。
但余下二人
雨荷仙子跟金檀。
孟南对他们的性格、品性全都了解,不用问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来此定是虚与委蛇,是为孟行者,是为他这个老师而来。
左萧道人想来也差不多。
这时
雨荷仙子与左萧道人,连同散修圣手仙姑,面上都有些许羞愧,不敢直视孟南。
其中圣手仙姑几分真几分假。
前两人则全都是装出来的。
他们献上奇术投敌,为的是救出老师长子行者,为的是替老师刺探敌情。
一腔热血,日月可鉴。
早就舍去生死,自是理直气壮,用不着羞愧。
又有金檀,唤一声老师,低着头,面色难看,这里头大半怕也是因为见着老师主动入瓮、束手就擒而生出的自责、无奈、愤怒跟仇恨。
孟南在场中扫过一眼,不去交流。
他看看四周,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又看回谭泗,问道:“我家行者现在如何?”
“孟兄放心,不敢怠慢。”
“请随我来。”
谭泗脸色一肃,就将孟南往洞府更深处引去。
申不扶同往。
至于雨荷仙子等七人,却限定在此处,不能深入,不能随行。
“老师”
雨荷仙子、左萧道人、金檀三人心下皱眉,迅速想着对策,却一筹莫展。
“若不然”
雨荷仙子心下一狠,险些有掀桌子的想法。
但再看着老师背影消失,想着老师主动到来,定有计策,便又按捺下来,担心坏了孟南的谋划。
一时苦恼。
一时憋闷。
孟南不管许多。
一路深入。
洞府深处。
穿过一层层禁制、一重重阵法。
在这过程中,孟南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跟外界的联系正在一点点的迅速断绝。
心魔。
重元。
全都隔绝。
在外驻留的重元法力化身,也在顷刻间消散。
“难怪。”
孟南心道一声。
在这种地方,难怪他前面感应不到行者。
但孟南神色不动,继续前行。
很快,就听见隐隐约约的闷哼声,还有刀削斧凿的古怪声音。
三人往前行去,转过一弯,霍然开朗。
“行者”
就见,在前方,九年前大战一场然后投诚或者说投降的孟行者,这时琵琶骨被穿,整个人被四十二根铁钉定在半空。
在其跟前,三仙之一柴文刀盘坐,手持一柄散发湛湛青光的袖珍小刀,左一刀右一刀,凌空落在孟行者身上。
每一刀下去,都能削掉孟行者一些骨、一些肉。
孟行者已是道基,骨肉不断生长,就不断被柴文刀削去。
神魂飘荡,无依无着。
却又仍在跟骨肉相连。
每一刀看似落在骨肉身躯上,又何尝不是落在行者神魂上。
凄惨!
痛彻!
这就是九年后的孟行者!
“孟兄,令郎性子坚毅,宁忍受削骨削肉,也不吐露你们一家四口的下落,实在大孝、大忍。”
谭泗跟孟南说着话,又笑问道:“不知道友比起膝下长子,又如何?”
谭泗说着,道一声
“请。”
孟南看着空中受刑的孟行者,再看向谭泗,又看向执刀行刑的柴文刀,心中忽的一动,面上就笑,拾步来到行者身侧,冲谭泗三人朗道:“请。”
坦然受刑!
“看来道友猜着了。”
谭泗一笑,一甩袖袍,便打出四十二根钢钉,正与孟行者身上的材质、位置一般无二。
直将孟南定在虚空,难以动弹。
“削骨还天。”
“削肉还地。”
“削去跟这一方秘境的一切关联,就能闯出封印?”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孟南全身无处不痛,心中却满是喜悦充斥。
前身前来,束手就擒,效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进展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刚一来,就已经知悉此境修士难出秘境的关窍。
他心一动,褫夺当即就已经挂在柴文刀身上。
而这时。
那盘坐在地的柴文刀手中刑刀扬起,口中感慨:“行者道友九年前过来的用意我等清楚,只是柴某先前有信心,入得我手,自是难逃。但是这九年下来,见识行者道友坚韧,倒是让我与两位师兄有些担心,这等人物贩卖后,会不会当真让他闯出一条生路,再行王者归来,反倒成我等三人取死之祸。”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神通者在外价值不菲,不能因噎废食,行者道友大概还是有命出去的。”
“但孟道友可不是神通者,我这小梅花骨肉行刑法对行者道友是脱困妙术,而对孟道友,可就是实打实的酷刑。”
“道友若是老实交代,将二郎道友、三坛道友交出,或许还能活命,至不济总能出去见一见金玄天地。但如果负隅顽抗,下场”
柴文刀闲聊天,这是走心理攻势。
但孟南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放屁。
倒是这其中透露出的讯息,让孟南又多几分认知
“贩卖神通者。”
“小梅花骨肉行刑法。”
孟南心念记下,却不搭话,心想着要等柴文刀吐露更多。
但这时,柴文刀却住口,手腕轻动,第一刀已然落下。
“啊”
孟南原本坦然,正在聆听,正在微笑。但在陡然经受第一刀,哪怕心里早有万千准备,这一刀的痛苦仍然远在他想象之上。
一刀削肉。
一刀削骨。
一刀破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南惨叫出声,接着就是不绝于耳,丑态百出。
太疼!
太疼!
根本忍受不住!
这削的何止是骨肉,一刀一刀分明削的是心、是神、是魂!
痛彻骨髓!
痛彻心扉!
这都远不能形容。
痛彻神魂,神魂撕裂,疼痛感难以描述,孟南沉沦,神魂无着。
不知时间流逝。
再度猛然清醒时
“轰!”
似是天崩,似是地陷。
在他跟前,谭泗、申不扶、柴文刀三人脸色僵住,生机仅在刹那间就消散如烟。
孽龙翻身!
大劫降临!
道基先死!
哪怕是境外到来的三尊道基,这时也逃不过,时辰一到,人未走,就要死!
三人僵住,生机全无。
这是死了。
不止三人。
孟南扭头,在一旁,行者神魂消散,未发一声,但似有解脱,似有遗憾,情绪感染,孟南感知后,心下忍不住一酸。
顺势再观心中,褫夺第二段成型,已故柴文刀的真形出现在心海中,孟南看过其一人本领,没有纠结,迅速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