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段家,段怡走的是大门,崔子更翻的是墙头。
院子里晒满了锦被,知路坐在院子的一角,缝着冬衣,见段怡进门,神情兴奋地指了指屋子,“嗯嗯,崔……美人儿,已经在里头了。”
段怡促狭一笑,提高了音量,“可洗净了?”
知路脸一红,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段怡,“姑娘!你活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土匪!”
段怡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想说蒸笼的水开了,洗干净可以上笼了。”
知路正准备说话,却是眼尖的瞧见了段怡身上有伤,一下子刷白了脸,她朝着知桥怒目道,“你怎么回事,没有照顾好姑娘!姑娘都受伤了!”
“果然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朝着屋子里啐了一口。
段怡瞧着,忙抓住了她的手,“好知路,已经上过药了,无大碍。你去煮些糖水来,我饿得慌,再买些好笋,我们灵机爱吃。”
她想着,笑道,“你这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先前还管人家叫美人儿,这会儿便绣花枕头了。”
段怡说着,将怀中的食铁兽放在了地上,那灵机东看看西看看,瞧见段怡的小院里有簇好竹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在里头东嗅嗅,西嗅嗅起来。
知路哼了一声,指桑骂槐什么,她打娘肚子里就会了。
她家姑娘明明是同那小崔将军一道儿进的山,兀地自己个囫囵回来了,倒是叫她们姑娘好好的脑壳开了瓢,可见不是個有心人。
“我煮两碗,你一碗,知桥一碗”,她说着,袖子一甩,朝着小厨房走去。
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惊奇的看向了竹林里的灵机,“姑娘,你怎么抱了只食铁兽回来?这东西小时候好玩得紧,长大了,那像座小山儿似的。”
“我听我阿娘说,它一张嘴,能把铁锅给咬缺了!”她说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灵机的背,“有的时候笋少,它们还会下山来溜达呢!不过这些年,见得少了,都没有姑娘的这一只乖巧。”
“不亏是我们姑娘,连捡的食铁兽,都比旁人聪明些”,知路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哎呀,差点忘记同姑娘说了。刚听说上房那边出事了,二郎突然旧疾复发……”
“夫人叫薛郎中来瞧了,着急上火的去抓药了。说是病势汹汹的,都吐了血出来,老夫人将自己珍藏的老参,拿出来切了。”
段怡一愣,“你说段铭?他最近身子不是强壮了许多么?”
自打段铭那回跟着她去了顾家之后,他好似一夜长大了许多,不似从前似的,事事都听顾杏摆布了。又自己找了一些温和的养生功夫来练,瞧着比之前咳嗽都少一些了。
知路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可能入冬冷了,说是直接晕过去了,好死不死的,摔在了屋子里春棠姐姐缝衣服的箩筐里,叫剪子给扎伤了。”
“夫人大怒,抽了春棠姐姐好些鞭子,现在还在罚跪呢。”
段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轻轻地哦了一声,“你一会儿捡些药材,随我去看他。”
她说完,领着知桥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