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缘茶社里闹腾着,情绪被全部带动的茶客们,已经将后面所有人台前表演的可能性给断绝了。
他们太沸腾了,现在这个情况下,已经没有人再能把所有茶客的情绪整合收束,再开启一段新的故事了。
易韶年在台上扯扯小段儿,耍耍拳脚,撑了好一会儿之后,退下了舞台。
后台里,接在易韶年身后的几个年轻艺人,则是面如死灰,他们这些学徒娃子,本来就是准备趁着这种散场前的时候,上台练练胆气,积累经验。
但在易韶年这一通书讲下之后,场子里‘热’得好似要起火一般。这样,他们上台后,可就不好糊弄了。
不过这可轮不到易韶年头痛了,他看着一个年轻艺人硬着头皮走上台去后,便不再注意外界的情况了。
易韶年将视线收回,只见浅缘老板在上场门的门帘儿后边靠着,手里拿着他的宝贝长烟杆儿。
易韶年上台之前,浅缘老板就在摆弄着手里的烟丝,但是在易韶年下台之后,这浅缘老板手里的烟杆儿还是那样,放了一半的烟丝终究是没有点燃。
他看着走下台子的易韶年,嘴咧着,好似呆愣了一般,过了好半天,才对着易韶年说上了一句:
“小子……绝!”
看着他的样子,易韶年哑然失笑,对着他轻轻一拱手之后,易韶年便退回浅缘后台里,给自己留出的一间休息室。
这是易韶年自己靠实力,赢来的。也是后世那成体系的教育审美体系,和互联网大潮对这旧知识时代文娱体系的跨时代碾压。
……
“小先生,这个是荣计粮行的陈老板给您的小礼物。”
跑堂的小二,从前厅小跑到后台,用双手将一个信封递到了易韶年的手上,眼神里带着向往,正不住的朝着易韶年手里瞟着。
“记得替我谢过陈老板。”
轻轻撕开信封,易韶年朝里面打量了一眼之后,面上平静的把信封放到了一旁。
信封里是一张银票,面额颇大,只能说不愧是粮行老板,出手的确是阔绰。
“小先生,忆旧书房赵老板有礼相送。”
刚刚放下信封,便有第二个店小二就出现在了门口,恭恭敬敬的将一个手里盘玩的珠子把件儿送上。
“一会儿替我谢过赵老板。”
收下赵老板送来的珠子把件儿后,易韶年对着两个店小二点了点头,让他们去替自己答谢豪客。
而两个送礼的店小二中,那个送来粮行老板的钱票的小二,在临近出门的时候,对着送来文玩儿把件儿的店小二仰头一哼,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另一边的店小二,则是有些懊恼,好似斗输的公鸡,有趣的一幕,倒是让易韶年哑然失笑。
他们两个店小二,互相攀比着,拿着贵重的礼物的一方,都比同伴要趾高气扬一分。
但比起两个小二的攀比,易韶年倒是对这些送来的礼物,一视同仁。
人家能来捧场,听你讲一个故事,都是人家相当给你面子,支持你了,高低算是一个衣食父母。
自古以来,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事儿,向来是件畜生事儿。
更何况愿意解开腰包,掏钱打赏,就更是对做艺的支持,又哪儿能去说,谁送的礼物好,谁送的礼物次呢?
就好像是咱家这写小说,人家肯付费阅读了,那就是往死里骂,咱家也不能还嘴。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儿子骂老子的道理。
而今天,像是两个大老板这般,拜托人进入后台送礼的人,还不在少数。
钱票,金表,文玩件儿……
零零散散的一堆东西,从前台离场的老板们手上送来,这些东西大都是这些老板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但,他们依然送了出来,来表达对易韶年的支持。
易韶年相信,自己下一次登台之时,定然会是又一次的盛况空前。
……
“真的厉害啊,这小先生……”
茶堂二楼,已经站直了身子,杜老板,看着台上那后生满头是汗的苦苦拉场,眼里的景象,却还停留在灰白头发的易韶年,穿着黑长褂笔直的站在台子上的样子。
“怀贤,我们明天还来。”
轻轻这么一说,杜老板身后的贴身保镖郑怀贤,重重的应了一声。
他是个武者,他知道霍元甲的事儿,他也想像陈真一样,豪气的对着日本人的脸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