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雍容的面庞微变,沈大梅闷声道:“你倒是想呢!”
“哈哈,那咱们就说定了!”
畅快着笑了,沈铁军起身离开,拎起门旁的包,沈大亮两口子分家没分锅,毕竟是小两口子,地还得沈老实沈王氏帮忙捣鼓,他也走的放心。
出了村子,这时的沈家凹村的田间地头,才收过的田野上到处是人,抡圆了铁锨铁锄的你刨我铲,光着屁股的小孩来回乱窜着,手上拿的不是蚂蚱便是蝌蚪,还有尾巴没蜕掉的小青蛙,当成稀罕物献宝,被长辈一巴掌抽飞,按在地上也不怕扎了丁丁。
毛书记的视而不见,令刘长庚悬着的心放下,沈光山得了沈铁军的准信,便趁着夏忙完分了地,沈家凹村已然成了大包干浪头上的弄潮儿,想必明年回来时,当是麦满仓粮满缸的丰收景象。
从天县到热城是中午的车,沈铁军拎着帆布包到了县里,距离中午还有点时间,便到了一中门口坐下,他知道周英还在里面复习,徐红不知怎么想的,走通关系后也是要再考一次,只能说明她家的条件实在是好。
坐到十一点半,沈铁军不能坐了,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步三回头的走向车站,没有最后的告别,也没有相错的一眼。天县一天两班去热城的车,早上8点的时候已经走了一班,中午12点这趟再错过,那就只能等明天的了。
天干物燥热气蒸腾,在车站里上了车,沈铁军浑然坐进了垃圾箱里,拿着报纸扇着等到发车,想起要在车上度过漫长的三个半小时,便感觉要了老命。
昏昏然的颠簸到了热城,沈铁军下了车便感觉如同洗了个桑拿,瞅着火车站前中国蹲的一溜小青年,从口袋里摸出了校徽戴上,几个注视的人立马转开了视线。
现如今的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的存在,这些人只是想弄点钱花花,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拎着包进了候车室,中午十二点多上的车,这时太阳已经西下,热城之所以叫热城,可不是徒有其名,闷热的候车室里,好像有几万只鸭子,嗡嗡嗡的沈铁军头都大了一圈。
沈铁军和来时一样买的硬卧,不是说他买不了软卧,作为教育部下属的羊外,怎么也是个省厅级的行政架构,发出的学生证,自然有买软卧的资格,只是软卧价格非常逆天。
硬卧的价格在85,软卧的价格直接飚到了325,而热城到羊城的机票价才95,用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就为了舒服点,这么做的人才是真的土豪。
和梦中近乎一半多的卧铺车不同,此时由帝都开往羊城的列车,只有两节卧铺车厢,硬卧一节软卧一节,自然的也有给这些人开辟的候车室,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三四十个平米的包间里,东西两侧对放着整齐的沙发,沈铁军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在了,看到他的大光头,俱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将闹哄哄的声音关在门外,沈铁军将包扔在了旁边的沙发前,耗尽力气似的坐了上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是从来没感觉到普通的吊扇,也有如此的可爱的时候,感受着淡淡的凉意,沈铁军迷迷糊糊的竟然睡了过去。
“这位同志,我能看下您的车票吗?”
沈铁军被人叫醒,看了眼头戴白帽子的工作人员,从口袋里摸出了车票,工作人员看了看,递给了他:“你好,这位同志,您刚才打的呼噜影响到别人了,请您注意点。”
“好好好,真不好意思。”
一迭声的道歉,沈铁军没想到自己睡觉也会有呼噜,心中泛起了想锤沈大亮的记忆,便感到有些尴尬:“难道呼噜也会传染?”
一个传染俩?
小房间内的人多了几个,七八个人围成两个圈子,还有个和他一模一样落单的,此时正拿异样的眼神瞅着他,便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男子飞快的转过头去,沈铁军有些摸不着头脑,浑然没感觉到他这副形象,再露出那样的笑,是有多么的恶形恶状,看了眼时间,距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算上这趟车的晚点习惯,貌似这个时候的列车,除了始发站就没有不晚点的,便摸出了个鸡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