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卿姑娘是如何品评的?”
“今夜七夕词头名,方兄这次怕是在若卿姑娘面前出尽风头了吧?”
“那还用说,方兄此诗,便是在碧轩昭文此等大型诗会上,也算得上佳作了。“
方才经过一番角逐,名叫方丹的才子以一首上佳的七夕词,力压众人,摘得诗会的头名,众人也不吝夸赞。
那首词的确算得上佳品,就算是放在今夜关注度最高的那几场大型诗会上,也不至于被埋没。
等到明日有人整理出今夜各诗会最出彩的诗词,编撰成册,方丹的词也有上榜的可能,到那时,怕是会名声大噪也说不定。
方才见他拿出去请若卿姑娘品评,此刻回来,众人纷纷上前询问。
若是刚才听到众人的夸赞之语,名叫方丹的书生定然会受用不已,但此刻却只觉得莫名的讽刺,苦笑说道:“头名之事,诸位还是莫要再提了,方某的词,实在是配不上这两个字。”
“哎,方兄太过自谦了。。。。。。”
“是极,论及七夕词,场中无人能比得上方兄。”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开口,只当他是自谦之语,那方丹只是摇头苦笑,面色尴尬至极,如此片刻,众人也发现他的异常,气氛终于开始有些变化。
“莫非,方兄见过了更好的词作?”
那方姓书生苦笑一声,随后点了点头,上前几步,走到一处桌案前,缓缓说道:“方才在外面听若卿姑娘唱诵了另一首七夕词,诸位且看看罢。”
略一挥笔,白纸上已然出现了三个大字。
鹊桥仙。
随着一句句词句从方姓书生手下铺陈开来,船厅之中,杂音渐渐消失,只余一众书生逐渐加粗的呼吸之声。
当全词下阙尾句落下,周围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巨大的哗然,将整个房间淹没。
“子杰。。。。。。”那歌姬和绝美女子走下楼梯的时候,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忽而转头问道:“若卿可曾认识这位才子?”
绝美女子心中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道:“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但祈天灯能被你我捡到,必定是附近的才子,可这个名字。。。。。。实在是陌生的紧。”
“一般才子的水平,怕是这辈子也写不出这么好的诗词,莫非是那几位之一?”歌姬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随后说出了几个名字。
这几人皆是京城极有名气的才子,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极深,皆有数首诗词被广为传诵。
“且不说姓名不同,单单这字迹。。。。。。”名为若卿的女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一句:“单单这字迹,也不是一般才子能够写出来的。”
还有一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以她在诗词方面的素养,自然能够看出来,就算是刚才身边歌姬所提到的那几人,也远远作不出这样的词句。
片刻之后,两人已至船厅门口,那歌姬推开门,两人才迈进门口,忽觉气氛有些诡异,抬头看时,发现厅内安静的可怕,不复刚才高谈阔论的场景,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
两女心中皆是一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只见那方姓书生上前一步,苦笑着对那绝美女子抬手抱拳道:“若卿姑娘大才,这首鹊桥仙一出,以后我等怕是都不必再作七夕词了。”
“未曾想若卿姑娘竟是此等才女,失敬失敬!”
“既有如此才情,先前又何必隐藏?”
“此等才情,真是让我等男儿愧疚啊!”
。。。。。。
虽说在如今的时代,女子的地位并不很高,但对于那些才情不弱于他们,甚至还要远超他们的才女,却仍然能够得到这些读书人的尊敬。
此时,绝美女子已经大概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忙道:“诸位可能是弄错了,这首鹊桥仙,并非。。。。。。”
“哎,若卿姑娘何须自谦,方兄与吴兄刚才都听到了。”
“是啊,这样的词句,我等怕是一辈子也作不出来。”
“不必再推脱了。。。。。。”
见众人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解释,那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伸手向下压了压,等到声音渐小,这才开口说道:“倘若我说这首词是从天上掉下来,碰巧被我捡到,诸位信吗?”
周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便有人笑了出来。
“呵呵,姑娘说笑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绝美女子,脸上露出了一副你别拿我们当傻子的表情。
如果天上随随便便都能掉下这样的传世诗词,那还要他们这些才子干什么,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作什么劳什子的诗。。。。。。
绝美女子见此也只能苦笑一声,将方才捡到的那祈天灯拿了出来。
不多时,河面上两只画舫交错间,有一纸信筏被传了过去,被人摘抄之后,如雪片般,扩散出去。
这是以往的惯例,这样的大型节日,若是某个诗会出了上佳词作,便会拿出来与其他人交流指正,在诸多诗会中传来传去,待到天明时,会有人将呼声最高的诗作摘录十首,编纂成册,命名为七夕诗集之类。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这些诗词便会成为青楼乐馆的必点金曲,很快的流传开来。
今夜,一首名为鹊桥仙的七夕词,便以这样的方式,传遍了沅水两岸,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而此时,京城陈府中,名叫陈子杰的书生,睡梦里忽觉身上有些发冷,无意识的皱皱眉,裹紧了被子,翻个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