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婉拒,又不着痕迹地捧了康王一下。
对方果然没有生气,反倒露出很受用的表情。
从这一点来看,陈子杰面对康王,反倒比陈诩放得更开,并不像陈诩那样因为忌惮康王的身份权势就束手束脚。
康王敲了敲桌面,总算不再吊陈诩的胃口:“今日请陈大人前来,却是有件事相求。”
陈诩忙道:“康王言重,何至于求字!”
康王道:“我丢了一件东西,想请刑部帮忙找回来。”
陈诩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问:“不知康王丢的是?”
康王道:“一只白玉雕成的观音像,约莫半尺来高。”
陈诩问:“可有模样,是如何丢失的?”
康王将放在旁边高几上的卷轴拿了过来,递给陈诩:“就是这般模样,我将其放在家中观赏,某日忽然丢失,也许是内贼偷了出去发卖,流落不知去向,至今也未能找到。”
陈诩打开画轴,上面画着一匹玉观音,画功一般般,不过也足以让人记住它的模样了。
陈诩道:“那么康王可有什么线索?”
康王似笑非笑:“我若是有线索,又何必找你来?”
陈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道:“在下会争取尽快破案,帮康王找回那尊白玉观音的。”
康王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劳烦陈大人了。”
从康王府出来后,陈子杰有所顾忌,等到两人离开老远,才说道:“这康王确是有些本事?”
陈诩问道:“为何这么说?”
陈子杰说道:“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康王的确有拉拢我们陈家的意思,可他却不明说,偏偏让刑部帮他找玉观音,通过寻找玉观音慢慢的接近我们和他之间的距离,到时候在外人看来我们陈家就是康王的人了。”
陈诩急道:“那如何是好,现在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尚未分晓,如果过早的让人认为我们已经和康王走到一起,万一到时候康王当不上太子,那我们陈家就被动了。”
陈子杰说道:“是啊,可是康王既然发话了,那我们不帮他找玉观音那是绝对不行的,否则就等于告诉康王,我们不愿意投靠他。接下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刑部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出三天就查找到了玉观音线索,可陈诩听完手底下的汇报后,心里却是各种焦躁了。
无它,白玉观音的下落虽然有了,但是康王也给陈诩出了个难题。
白玉观音明明在定王那里,康王却非说是自己丢失的东西,可难道陈诩能对康王照实说吗?万一康王说“定王那尊白玉观音不是我的那尊,但我的那尊与他一模一样”,那让陈诩上哪去变出另外一尊一样的给他?
“看来先前我还是小瞧他了!“陈子杰看完陈诩给的线索后,说道:“康王这招真是够狠,他这是让不给我们一点余地啊,要么站他那一边,要么就与他为敌,都没给第三条路走。”
一想到这里,陈诩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那心情和寒冬腊月里的小白菜似的,哇凉哇凉。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
“当今内阁中,次辅高宏是康王的舅舅,杨明则是皇后的人,余荣则是个老泥鳅,和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且年龄又是最大的一个,怕是过不了几年就应该告老还乡了,最后剩下一个陆炳是康王的死对头,而爹你又是陆炳提拔上来的人,如果康王能把你从陆炳身边挖走,那对陆炳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以后他在内阁中的话语权就会轻很多,而康王有高宏和你的支持,以后内阁就是他的天下了!“
“真是好手段啊,想到不康王年纪轻轻,手法却是如此的老辣!“陈诩感叹道。
陈诩觉得自己特别命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熬到内阁大学士,结果无缘无故的卷进了两个王子之间的夺位之争!
现在发这些牢骚也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要得罪,把这件事揭过去,两个死皇子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最好都别扯上自己。
但两全其美的办法岂是那么好找的?
陈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跟康王说“您那白玉观音找不到”?
当然不行,康王一个办差无能的折子上去,弹劾陈诩绰绰有余。
跟康王说“您那白玉观音就在定王府上”
也不行,那就等于得罪了定王,也坐实了自己投靠康王的事实。
跟康王说“要不别整我了,您要是看定王不顺眼,就直接去找他死磕啊,何必为难我这个刑部尚书呢”?
那就更不行了,官场上没这么直来直往的,到时候康王二一推作五,陈诩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