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昆回答，他没有笑，他笑不出来，还是紧张了。

现在吐纳做深呼吸，好像不会给几位面试官送去好印象，算了，听下文好啦。

“《极以恋》，看过吧？”

“看过。”

“印象深刻吗？”

“还好。”

周珅把李昆叫过去，在眼前的桌子上有不厚一沓A4纸，翻腾了两下，抽出一张，目光来回在纸上扫了几眼，递给李昆，“你来这几句台词，演吴富春，注意塑造。”，“辜部长，给他起个头。”

导演嘴里的塑造，听上去只是一个常见词汇，实际上，他在要求李昆要按照电影里的情景和感情，来塑造一个人物形象和内心世界，从而来塑造周围的特殊环境。

一上来，面试官就给李昆筑好了一堵高墙，没有梯子，墙壁光溜溜的，好吧，你爬吧。

辜素娟酝酿了片刻，忽然抬头。

“这好像是火星陨石？”辜素娟掂着手里的一坨空气。

“火星的！”吴富春凑过来，眼睛晶亮，带着亢奋的笑。

“陨石哪有一样的。”吴富春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带着准备舌辩的表情。

“就是水星的。”再次凑过来，和荆如意一起盯着看那坨陨石。

忽然，夺过陨石，吴富春手里捏着它，得意地说：“珍贵吧，太珍贵了，水星特别珍贵，我告诉你，传家你知道吗？这得传。北在哪儿？”嘴上说着，按照荆如意指的方向，奔过去，“西北方，财位，这得放在财位上，宝物啊！”

听到荆如意说陨石好像怪怪的，带着不情愿的表情反驳道：“瞎说，哪儿怪了，看着挺好的，水星的嘛。”随后，瞪大眼睛，晦气十足地骂道：“卧槽，这是坨屎，什么陨石啊，陨屎吧，老子刚才差点吃了它，海豹粪，企鹅粪，贼鸥粪老子都见过，这绝对是人拉的。”

辜素娟笑笑，继续往下带李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富春，你给了我两次希望，一次是把屎端出去，一次是把屎捡回来。”

吴富春从架子床上层缓缓走下，掌了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把一世的大男子主义全部兑换成温柔以待，双手拄在膝盖上，面对端坐在床上的荆如意，翕动着喉结，深情地道：“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无论是富贵是贫贱，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无论你剩几颗牙，无论你将来真变成一个瘸子，”声音哽咽起来，鼻翼抽搭，“无论你几天没洗澡，是香的还是臭的，我都会爱着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掏出一枚空气作为戒指，捏在右手指肚间，托在左手手掌心，“荆如意，你愿意在这个世界的尽头，接受吴富春做你的合法丈夫吗？”语重心长，声音低沉，继续凝视荆如意的眼，“无论他以前，是把天长地久当做生意，无论他没读过多少书，听不听得懂你天上那些事，无论他在遇到你之前，是个只相信自己钱包的土豪。”

拉过辜素娟的手，把一枚空气往辜素娟左手无名指上套，李昆眼波流转，中肯男低音：“庄子兄弟说反了，相忘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在李昆拉过椅子坐在辜素娟的跟前哽咽时，辜素娟眼里起了泪花。

今天，恰是辜素娟一周年离婚纪念日。

当拿起辜素娟的手，哆了哆嗦地把空气戒指往辜素娟手上套的时候，辜素娟的眼泪唰地落下来，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再来一段硬男的。《征服》，看过吧？”周珅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另一侧的行政部长齐玉因动容紧抿着嘴唇，侧头掏着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