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夜生活这样过(1 / 2)吃奶小羊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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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在望京西13号线地铁A北出口,李昆看到了黑子,掏出口袋里的花卷喂它,带它回家,喂了水。

和赵倩一起回到顾院,之后各干各的事儿,赵倩钻进小南屋黑着灯,再也不见动静,李昆回到自己的小西屋拿了毛巾出门,黑子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路过洪福小卖部进去买了最便宜的舒肤佳,从货架边上揪了一袋海飞丝,不分颜色地拿了一块橘黄色搓澡巾,又要了一包七块半的红塔山,扫码付款后,松松垮垮地走着,去了大众澡堂子。

泡了热水澡,从池子里一出来,一个搓澡小哥拧着手里的毛巾,问哥们儿搓澡吗,李昆摇摇头,自己快速搓吧搓吧,撕开海飞丝,洗了脑袋,在淋浴花洒下从头至尾冲干净,拿毛巾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子,躺休息室的软座长条大靠椅上晾着潮气,吧嗒,刚点着一根烟,铁皮柜储物箱里手机响了,撸下手腕上的小钥匙,开门拿出电话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号,139的。

接听后,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对方问了李昆名字,并说有个试镜要不要去,也没做自我介绍。

李昆懒懒地说“我早不干了”,便挂了电话。

用这种手法骗群演钱的范例,一抓一大把。有的被骗了后,哭,骂天骂地。

有的好面子,不往外说,抽烟喝闷酒,干着急上火。

李昆老油条了,能上这个当啊,抱了两天二百斤一袋的水泥,让他刻骨铭心,他只信帝影厂门里出来的群头。

对方也没再把电话打来。

李昆的“我早不干了”,用这个避免同一骗子再次搅扰,用过好多次了,行之有效很免疫。

往回走时,已经过了九点,天凉了,村里大街上,人不多,小酒馆和理发馆还有按摩店以及棋牌室,却灯火很通明,人满为患。

群演喜欢夜生活。

白天跑龙套演得那些角色,基本上是死尸、马弁、宫女、炮灰、苦工、路人甲、以及太监,晚上回到住地,把自己还原成人形,所以,要放飞要放纵放空,麻醉自己,聊以慰藉,或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和最不想要的生活。

走到翠花酒家门口,碰到王强和陈富,俩人红头涨脸脚下拌蒜,要拉着李昆一起去马路对面的红红按摩房,李昆说了句“别忘了戴tao”,拐进凤霞熟食店,幺了二斤五香花生米,幺了十五块钱的猪头肉,拎了一嘟噜燕京啤酒,带着黑子回顾院去了。

小南屋依然黑着灯,赵倩是不是出事了,李昆不知道。

在李昆对赵倩的了解,亲自下手把自己弄死,赵倩倒不至于。

要知道一人把药塞进自己嘴里,粘死窗户缝点着碳独自烤,把刀片划在脉管上,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那得需要多大勇气。

反正在李昆心里,无论多苦,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糟糕念头。

虽然当初理想照进现实时,心里多么鲜亮。如今,现实反手一掌把理想拍得粉碎,让内心无比荒凉。但是,生命这玩意,说脆弱真脆弱,说坚强也够坚强,对于绝大多数,去死比赖活着更有难度。

不过,他从来未曾鄙视哪些自寻绝路的人,可以想象的出,他们的那种痛苦真的不欲生,只能说生死有命。

正屋老顾的房间拉着窗帘,电视荧光屏一闪一闪,老顾上了年纪,觉少,每天半宿半宿地看电视,崔发问屋里黑着,他的习惯是散完步回来就躺下。

整个院子黑灯瞎火,摸着锁眼,开了门,黑子跟着进来。

剥了一颗大葱,就着花生米和猪头肉,李昆喝了三瓶啤酒,黑子在脚下摇头摆尾伸着红舌头舔狗嘴。

不能馋着黑子啊,李昆边吃边给黑子往地上大碗里放几块肉,一边给黑子肉,李昆一边嘟囔黑子:“这些肉,咱俩一人一半,不偏不向。”说完,李昆自顾笑了,什么一人一半啊。

想倒大碗里一点啤酒给黑子使坏,又一想算了,网上说酒精对狗伤害挺大,据传有造成后肢瘫痪的可能,看来物种不同,基因不同,适应性则不同,果然人是人,狗是狗。

刚喝完最后一杯啤酒,门响了一下,李昆一抬头,看到崔发问进来,李昆感到非常纳闷,心想崔发问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一起在这个院里住了一年多,崔发问这是第二次踏进李昆的屋门,第一次是炒菜借盐,李昆也从来没见崔发问去过老顾屋里,也没见他去过赵倩住的小南屋,更没从别的群演嘴里提起过崔发问,他总是独来独往,在帝影厂门口蹲活,无论人多人少,他从来不说话,也从来没有露过笑容,有群演伙伴问过李昆:那个老东西是不是个哑巴!

这大晚上的?嗯,崔发问一定有事儿找我?李昆这么想。

心里奇怪,李昆动作上没落趟儿,赶紧起身拉过一把圆凳子:“来,崔老师,坐,一起喝点。”看着盘子里的猪头肉只剩下几个肉渣了,李昆不要意思地笑笑,“崔老师,我去买点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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