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蝎子眼睛里面也闪动着光芒,他何尝不知道这场大功,那可不是升官发财那么简单,完颜宗弼是什么人?是完颜阿骨打的儿子,是当日金兵南下东京,东路军的副元帅,那是必定会存在于历史记录之上的,而且肯定是浓重的一笔。
曲蝎子虽然是辽地汉人,但并不是个莽汉,年轻时也读过书,也识得字,怎能不想到一旦他们能将宗弼杀了,那么在将来这件事情肯定会被记入史册,世世代代都不会磨灭。
一想到这里曲蝎子就兴奋起来,老子也将和那些大人物一样,会被后代记着,会被后世读书人念起,有这一遭,那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他和高宠对望一眼,两人都不犹豫,冲身后打了个手势,便一起向中军大帐冲去。
宗弼今夜有些失眠,良久也没有睡着,大概是在午夜都过了的时刻,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但他却睡得不实,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事情放不下,所以当外面嘈杂声起的时候,没等门前站岗的亲兵进来报告,他便“噌”地一下从毡子床上坐了起来。
宗弼是合衣而睡的,事实上在外打仗的时候,兵将基本都是这种睡法,只是卸甲,并不脱衣,就算是冬天穿得多时,也不会脱下衣服,因为一旦夜晚有敌情的时候,再想穿衣实在是来不及。
宗弼从毡床上一跃而下,待两只靴子都穿好后,那门口的亲兵才冲了进来:“大帅,有敌人偷营!”
“我知道了!”宗弼皱紧了眉头。
谁来偷营?不想可知肯定是燕京的江雨,可是不应该这么快才是啊,就算他们来到此地被对方的斥候发现,可斥候往返还需要时间呢,而且对方还需要做多重准备,这才能来到此地,怎么看都是仓促的不得了,除非……
除非对方早有防备,早就料到自己这边将率军来打,早就想行此偷营之事,甚至早……早就在此地布下了埋伏!
一想到此,宗弼的心中就是冰凉一片。
不过,外面现在还下着雨,对方根本使用不了火器,既然使用不了火器,那么这一战却还是未知数。
宗弼深深吸了一口气,战场上拼杀,女真儿郎不惧怕任何人,就算对方有备而来偷营劫寨又如何,没了火器,难道自己手下的儿郎还打不过这些南蛮子吗?
“给本帅披甲!”宗弼吩咐一声,两名亲兵立刻去大帐的墙上将锁甲摘下,随后走过来刚要给宗弼披挂的时候,忽然营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立刻有亲兵大声喝问:“外面什么人?”
只见牛皮帐门被直接掀开,曲蝎子先走了进来,瞧了一眼宗弼,立刻脸带慌张地道:“大帅,我们是前去山上探查的斥候,我们在那山上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似乎还是不少人!”
宗弼瞧了曲蝎子一眼,双眉猛地一扬,“嘡哴”一声,便把床边的弯刀抽出,冷声喝道:“你根本不是我斥候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