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庆楼内走出许多小厮,开始把彩棚内桌上的东西撤掉,只留酒水,接着摆上笔墨纸砚。
每个彩棚下都不止一人,所以每桌固定十套笔墨纸砚。
诗会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是一个时辰左右,不过这次诗会的题目大家早就猜到,都有腹稿可以使用,就算是提前交卷也不成问题。
此刻,就在一座彩棚下,沈梦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的身旁坐着的基本都是寒门士子,正在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愤怒谩骂者。
“一个小小的赘婿居然如此猖狂,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上门入赘,身份低贱,居然也敢这么无所顾忌,真是该死。”
“本来我一直觉得那陆小姐温婉有礼,没想到竟然嫁给这人!”
“我看沈兄也不必再生气,和一个莽夫不值得。”
“就怕那小子不是个莽夫啊,你们都知道鹏程万里吧,那可知道红袖招?”
“鹏程万里我们知道,红袖招是什么意思?”
一名士子脸色阴郁地讲起前阵子,江雨和澹台远在醉红楼打赌的事,讲完之后所有士子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们说那首菩萨蛮真是他做的吗?他一名赘婿哪来的这才华?”
“就是啊,有这种才华为何上门入赘?”
“如果只有一首鹏程万里,我也难免怀疑,可是又有了这首红袖招,就难说了。”
“上门为婿可能是……见色起意?”
“有可能啊有可能!没想到这人还是个色棍!”
沈梦觉此刻脸色发青,轻咳了一声。
“我看即便真是他做的,也及不上梦觉兄,梦觉兄可是三岁就能诗的庆州神童!”
“就是啊,这江雨从来声名不显,直到入赘后才出了名,谁知道是不是陆家在背后帮他?”
“今天沈兄虽然被这莽夫顶撞,但一会在诗文上压倒他就是。”
“正是如此,大家不要议论了,有人送笔墨来了。”
青衣小厮从托盘里拿出十套笔墨,放到桌上转身就走。
“梦觉兄,你先请!”桌旁士子纷纷拱手。
“承蒙诸位抬举了!”沈梦觉心中发苦,但越是这样他对江雨的恨意就越浓,他不相信自己的诗词压不倒江雨,他毕竟是庆州士子之中才华最顶尖的那个,没有之一!
他隐约记得刚才被江雨打的时候,那些出身官宦的士子们都在彩棚下偷笑,这些人都嫉妒自己的才华,自己向来自诩轻高,今天却丢人现眼了,想来今后不少时日,自己都会成为庆州士林的谈资。
一想到此,他的心中又开始怒不可遏起来。
陆绣冬此刻已经给江雨铺好宣纸,江雨笑道:“绣冬,你不写吗?”
“有公子在,我就不献丑了。”陆绣冬轻挽纱袖,素手研墨。
“姐夫,我也要写。”小陆舟在旁道。
“你自然是要写的。”江雨点头。
“我……也想写,不过我记得不格律了。”小槑抓着根毛笔,一脸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