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空道长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向后飘去,飘出两辆马车远的距离,落在地上,“噔噔噔”连退了三步,身子向后摇了摇,双臂向两边张开,鸭子似的扑楞了两下,方站直身形,看着薛若冰。
薛若冰双腿在空中交叉打个飞旋,落在地上,走到谢小石身边,左手伸前,摸着谢小石胸前那道蚯蚓样的血痕。
谢小石两眼闪闪发光,满面红光,嘴巴向上翘起,看着薛若冰道:“冰儿,你怎么来了?”
薛若冰将黑色匕首放回袖口,又从顺袋内掏出个鼻烟壶大小的圆肚白色瓷瓶,掀开盖子,从里面抠了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膏状物,涂抹在谢小石胸口的血痕上。
那条蚯蚓似的血痕,蠕虫似的动了起来,谢小石眦着牙,闭上眼,似乎无数蚂蚁在胸口爬。
约过了半盏茶工夫,那道血痕像青烟似的消失了,用手抹去血印子,皮肤又完好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般。
薛若冰将瓶子放回顺袋,抬头看着谢小石,半月般的眼睛忽闪忽闪,像是星星在眨眼,弯曲的眼睫毛上,挂了层青雾,道:“我早就来了,一直跟在后面,不过还有个大仇家也跟在你后面,我便没有现身。现在他过河了,我才出现,没想到你居然”
她低下头,直直看着谢小石胸口那道红印,眼中蒙了团水雾,波光点点。
谢小石挺直胸膛,两眼闪闪发光,嘴巴咧成了弯黄瓜,道:“冰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玉空道长冲薛若冰拱拱手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双绿豆眼骨碌碌转着,上下打量着薛若冰,嘴里发出“嘶”地声响,倒吸了口气。
薛若冰脑袋向右上扬起,撇了撇嘴,冲玉空道长拱了下手,道:“在下姓薛,名若冰。”
上官云和费恩鸭子似的拐着腿,走到玉空道长身边,看着谢小石和薛若冰,对玉空道长道:“大哥,怎么办?”
玉空道长眼睛眯成条线,拈了拈胡须,冲谢小石和薛若冰拱了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飞身而起,飞起两三层楼高,像大鸟般直向西边山林飞去,飞出几十步远,落向地面,两脚像是踩着风,足不沾地,风似的向西走,树叶似的飘来飘去。
几次喘息的工夫,他已在几箭地远的地方,背影变成了个拳头大小的黑点。
上官云和费恩倒吸口气,向后挺了挺身,看着玉空道长的背影,扬起手道:“大哥!等等我!”说完二人脚步如飞,跟着玉空道长跑了下去。
薛若冰扭过头来看着谢小石,只见他前胸衣服被划下脸盆大小的块,布片耷拉在腰间后背衣服也被扯下块脸盆大的块,呈树叶形状左边袖子只剩下个布条,毛巾样,从肩膀处直垂到腰间,左腿处被撕下个碗大的块布,并且破洞处有个拳头大小的青块。
谢小石汗水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滴答、滴答”往下掉,嘴里“呼呼”吐着白气,胸口起伏不定。
薛若冰摇了摇头,从袖口取出方雪白的巾帕,擦了擦谢小石的额头,抹去他额头上的汗水,道:“小石头,你这是何苦?你看看,快换身新衣裳吧!”
说完,她转过身来,向客店方向走。
正在这时,陆小翠两腿风车似的旋转着,跑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