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青砖铺地,正面墙上挂着幅《松鹤延年图》,下面有张黑油漆的茶几,几上有个青白瓷茶壶,周身围着四个茶杯,拳头大小。
茶几的左右两边,各有张椅子,也是黑油漆的,除此之外,屋内空荡荡的。
在屋子左边,有条楼梯直通二楼,楼梯仅容单人通过,楼梯侧则立着半人来高的黑色木质扶手,像栅栏似的隔着。
谢小石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这里四面墙壁雪白,左右两边墙壁各挂着盏青铜油灯,有拳头大小,吐出团拇指大小的红色火焰,照的屋内亮如白昼。
二楼地面则用长条形木板铺就,涂了层无色透明的清漆,使木板油光发亮。
屋内没有任何摆设,正中站着个红衣人,面朝墙壁,背对着谢小石。他身材和寻常人差不多,披着猩红色大氅,大氅垂到脚后跟。
此人正是王振,他背着手,仰头看着天花板,左手指像算命先生似的掐来掐去。
谢小石“扑通”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道:“草民谢小石叩见王大人!”
王振鼻孔喷出团青气,哼了声道:“谢小石,咱家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小石满脸通红,像颗大红枣。他跪直身子道:“回大人,昨夜、昨夜有人去劫刺客的尸体。”
王振头歪向左边,扯着公鸭似的嗓子,道:“结果呢?”
谢小石低头道:“让他们把尸体劫走后,跑了!”随后他匍匐在地,两只手趴在地面,道:“草民无能,辜负了圣上、大人的嘱托,草民自请免职,回乡务农!”说完,继续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王振转过身来,蹦起半人多高,两只眉倒八字竖起,三角眼变成了椭圆形,嘴巴歪到了耳后根,指着谢小石道:“住口!你犯下如此大罪!就这么白白走了?你要老实交待!”
“老实交待!”谢小石双眼像蒙了层雾,舌头也像打了个结,粘在喉咙上,骨咙咙道:“刺客美貌多情,我看上她了!”
“放屁!”王振脸上的肌肉,像羊尾巴似的颤了起来,两只眼睛像喷出了火,盯着谢小石。
谢小石身子像触了下电,颤了下,趴在地上道:“大人,我说的是实话!我绝对没有受贿!”说完,从怀中摸出两张金色的票子,盖住朱红大印,上书“金票,黄金一百两,某某钱庄”字样,双手举起,递到王振面前。
王振嘴巴撇到了天上,鼻孔喷出两团白气,抿着嘴,发出“哼哼”的声音,身子像企鹅走路似的晃了起来,歪着三角眼道:“还有呢?”
谢小石又从怀中掏出两张面值百两的金票,同原先的两张叠在起,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道:“没了!”
王振嘴巴鼓的像蛤蟆,弯下腰去,右手闪电般晃了下,谢小石手中四张金票眨眼无影无踪。王振的右手攥着几张金色的票子,往左袖袋里放,他眼珠骨碌碌转了下,像兔子似的看了看四周,俯下身去,冲谢小石道:“可咱家听说,你收贿五百两黄金!”
谢小石眼睛闭着,额头滚下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右手像秋末之冷蜂,颤抖地伸入怀内,又同样颤抖的伸出,拽出张书本大小的金色纸片,“哗啦哗啦”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