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左手端着个白色细颈长嘴酒壶,酒壶肚子碗大,他仰面朝天,撮了口酒,侧身斜坐在凳子上,右脚踩在条凳的另一头,右手搭在膝盖上,低头“呼呼”喷着酒气。
谢小石冲他道:“老乡!大家伙都散了,你也——”
话音未落,耳朵“呼”地向上竖起,转了半个圈,有股钻心的疼痛直达全身,他立刻呲着牙,咧着嘴道:“疼!疼!别拧!别拧!”嘴巴歪到了耳后根。
东方雪右手拧着谢小石的耳朵,柳叶眉倒竖,杏目圆睁,银牙咬的“咔叭、咔叭”直响道:“你闭嘴!柳公子想在哪儿,就在哪儿!”然后她满面开花,冲着柳随风作揖道:“柳公子,您大人莫见小人怪!”
柳随风依旧低着头,鼻孔冷哼声,坐在原地,如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
直到红日西坠,城门楼的影子盖住了整个广场,不到柱香的工夫,影子就爬过了广场西边的整条街区,天空变得昏黄,街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的左右摇摆,“扑簌簌”直响。
“喀啦啦”东城门的士兵正在推铜钉铁皮城门。每扇门有五名虎背熊腰的士兵,并排推着门,木城门有西瓜厚,二层楼高,客厅样宽,推起来“咯吱吱”直响。十步之内的人感觉地在摇晃。
两扇门合拢之后,他们又用水桶粗细的木柱子当门闩,“咣!”地横架在大门中部。
谢小石看了看四周,又揉了揉肚子,挥了挥手道:“走!我们下馆子去!”
有名锦衣卫上前躬身拱手道:“大人,我们走了,谁来看场子?”
谢小石指了指柳随风道:“有他足矣。”
众明兵和锦衣卫眼睛像灯泡似地“刷”地亮起来,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个伸伸懒腰道:“可放松下了!”那个揉揉肩膀道:“我咋早没想到?”
他们勾肩搭背道:“走!走!走!”遂向广场西边的街区走去。
东方雪拉住谢小石的胳膊道:“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了?”说完,指了指柳随风。
谢小石道:“他不伏人管!”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酒馆走。
东方雪眉毛拧成疙瘩,原地转了两圈,右手握拳,“啪”地拍在左掌心里,跺了下脚,斜眼瞅了下柳随风道:“柳公子,您稍后,我去去就来!”说完向谢小石背影跑去。
柳随风仰脖喝了口酒,复又低下头,“哼”了声道:“乌合之众!”接着便纹丝不动了。
众明兵和锦衣卫蜂拥来到柳随风原先待的那家酒馆,上下二楼有两三桌客人,其余具是空位。他们“呼啦”下把所有空位都占满了,还有几人没座位,干脆从跑堂拽了条凳子,同其它人挤在起。
柳金燕正在二楼喝酒,脸红扑扑像个大苹果,眼皮子耷拉下来,头也低下了,嘴巴里模模糊糊道:“喝!喝!”她耳边传来阵“劈哩叭啦”敲鼓似的脚步声,从楼下涌来成队的明兵和锦衣卫,领头的是谢小石和东方雪。
他们眨眼工夫就把二楼空座位占满,然后拍桌声此起彼伏,叫道:“小二,上酒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