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哧溜哧溜”喝得欢,一顿饭工夫,大半坛酒已入了肚,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各种菜品消失大半,装醋溜排骨的盘子上只剩下一点油花,三斤重的红烧鲤鱼,只剩下个鱼头和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一名庄丁边吃着鸡爪边道:“少庄主,要不小人再去打二斤酒、几样菜回来?”
柳随风拍拍额头,揉了揉眼道:“不了,我今天喝了不少,你们喝吧!我到外面吹吹凉风!”说完拨拉了下衣服,露出里面肌肉,像大螃蟹堆积。
他走出屋外,来到梧桐树下,单手扶树,低头暗思:“平日喝酒,便是那整整一坛酒入肚,那也眉头都不眨一下。怎么今日仅喝那一点就头昏眼花?难不成是连日劳累之故?”想完,他盘膝坐于树下,紧闭双目,气运周天。
一股气浪在他体内翻滚,一接触到酒劲,便搅在一起,直往头顶冲,不片刻工夫,一股白气从他头顶“嘶嘶”冒出,还带着一股浓浓酒气。
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如此反复十余次,直到气运三周天后,才渐趋恢复正常,他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但却没有睁开双目,依旧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散席后,柳家庄三个庄丁意犹未尽,又偷偷上街打了二斤白酒和几样下酒菜,躲在自己房内接着吃。
柳金燕回到自己屋内和衣而卧,片刻就已进入梦乡。
一轮明月当空,照得大地银白色一片。
时已三更,那三个庄丁已喝得烂醉如泥,东倒西歪地躺下。远处传来敲梆子声:“风干物燥,小心火烛!”家家关门,户户紧闭,街上已无行人,只有一队一队的官兵在街上往来巡逻。
柳随风支起耳朵,听了听街上巡逻官兵的脚步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在官署四周,空旷一片,在银白色的月光照耀下,即便是只麻雀飞过,也清晰可见。
于谦工作到深夜,只觉上下眼皮直打架,他连掐了几下腿,均无济于事,终于头一低,伏在案上睡着了。蓝儿则蹲在门口,抱着双膝,头枕住膝盖,甜甜进入梦乡,嘴角还挂着微笑。
官署内还有五六名值班官员,身着官袍,腰悬玉带,头顶乌纱,足蹬皂靴。有的在翻阅卷宗,有的呆坐桌前,双目发直,一动不动,还有的则在院子踱步。
除他们外,还有十余官员则临时留在官署,他们的下人,再加上官署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林林总总,有一百来号,即便如此,整个官署也显得安静空旷,谁若轻轻咳嗽一声,连大门外都听得见。
在官署南北两翼一箭多远的地方,各有一排一模一样的红砖大瓦房,占地一亩多,两层楼房。南边瓦房,驻扎着一队锦衣卫,北边瓦房,则住着一队官兵。它们窗户均朝向官署,官署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南北瓦房内有数十双眼睛探照灯似的绕着官署扫来扫去。
在离官署二里地的一家店铺内,早已打烊熄灯,可是走到店铺内室,则里面有一地窖,仅一间房子大小,可容十余人,上面铺着木板,密不透风,尽管地窖点着四盏大油灯,火光熊熊,燃起有篮球大小,照得地窖内如同白昼,可外面一丝光亮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