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觉耳朵一疼,一个声音自耳边传来:“小石头,你睡着了吗?接着念!”说完耳朵转了一样圈,“啪”地松开,东方雪又转回到凳子边,双膝并拢坐在上面。
谢小石龇牙咧嘴地打了个哈欠,道:“雪儿姑娘,小翠姐来了!”
东方雪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许想她。要好好念书。”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谢小石打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东方雪斜倚着墙,以手托头,闭目打盹。屋内的灯光越来越暗,小油灯火苗越来越小,只有黄豆粒大小,最后“扑嗒”一下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全城灯光已灭,黑漆漆一团,只有一更夫借着淡银色的月光,沿着街角,边走边敲梆子:“风干物燥,小心火烛!”月光下,他的影子拖出数丈长短。
柳随风手扶宝剑,端坐在四合院中间,低头闭目养神,耳朵一抽抽,像天线样四处探测。金光和衣而卧,头枕着两把大斧头,均匀的呼吸。
月影之下,一条黑色的人影一闪,形如鬼魅,三跳两跳便已过了十余间房,像狸猫般在房顶窜来窜去,足尖点地,发出“哧”地一声如撕布的轻微声响,身子又跃起数丈,燕子般在房顶飞掠,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已飞到四合院对面的一家房顶上,四下打量,却见四合院旁边的小二楼上,有一个窗户上挂着盏拳头大小的红灯笼,灯光只黄豆粒大小,但在黑夜中很醒目。
她便以手撮哨,发出“霍霍”两声翠鸟叫,挂着灯笼的窗户内也很快传出“嚯嚯”两声,像是两只翠鸟在打招呼。随后,“卟”地一下,小红灯笼灭了,大地一片暗寂。
柳随风眼皮略抬了抬,又合上了,手中的宝剑微微颤抖,全身纹丝不动。金光依旧仰天大睡,谢小石迷迷糊糊间挖起了耳朵,嘴里念叨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念完又倒在了桌子上。
这条人影全身黑色劲装打扮,头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形似半月,骨碌碌转,身材细长,足蹬黑色软底牛皮靴,身上无任何佩戴,身上发出淡淡的茉莉香味。
她目光转向四合院正中的一间房子,打量了片刻,纵身一跃,弹丸般弹射到那栋房屋顶上,双足将要落地时,却又半空一提气,身子略微顿了顿,落地时“卟”地一声,像拨了下草,随后悄无声息。
她站在屋顶上,一眼发现了院子正中、以剑拄地、背对着她坐着的柳随风,不由倒吸口冷气,“咦?”了一声。
片刻,见柳随风呆坐原地,纹丝不动,便上前两步,似踩在棉花垫子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蹲下身,揭开两片瓦,“哗哗”两声,像流水过石,而后停下手,扭头看了看院子中间依然背对着自己坐着的柳随风,见他还是一动不动,长出口气,双手拨动,“哗哗”连揭了五六块瓦,露出一个可容一人下去的黑洞。
柳随风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手里的宝剑抓的更紧了,手心也渗出几滴汗珠。
黑衣人瞅了瞅屋顶黑洞,又看看柳随风,沉思片刻,一伏身正待往下跳,柳随风暴喝一声:“贼人敢尔!”声如打雷,身子一旋转,像股旋风似的冲天而起,长剑一挥,势若流星,直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双手一抛,两块瓦闪电般打向柳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