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晋阳。
经过了昨天的一场大胜,晋阳之中人人认为北齐的国祚将会在高延宗的手上延续下去。一时之间,德昌皇帝高延宗威望大增。不过一日,便6续有人赶到晋阳,当兵的当兵,犒军的犒军,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而高延宗自己也很得意,仗还没打玩,便纵容手下狂欢饮宴,晋阳城中到处是醉倒在地的齐军将士。宰相唐邕、齐昌王莫多娄敬显等元老大臣见状也都有所规劝。但高延宗自从当上皇帝后便慢慢变得刚愎自用,之前的大捷又助长了他的威望。所以他对这些元老大臣也不像之前那般客气,直接甩出一句“多言者斩”,就将一干元老大臣震得都不敢再多说话。
“不听人言,刚愎自用,大齐要完喽!大齐要完喽!”宰相唐邕在心中腹诽不已,但是面上还是不敢作出什么反应。
高延宗自己也喝醉了,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皇宫之中着酒疯。
“四哥高长恭,你看见了吗?我现在是皇帝了!哈哈!”
高延宗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泄着心中的不满:“从小,父亲高澄就最喜欢你,对我们兄弟几个却都是爱搭不理。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小时候父亲总说我不如你!长大了,以为事情不同了,呵呵!你英勇,你善战,你是大齐最厉害的名将!我,我呢!永远只是一个跟在你屁股后边的可怜虫!一个总是被人忽略的可怜虫!他们都说我是你兰陵王高长恭的弟弟!却不会说你是我高延宗的哥哥!凭什么?就凭你长得比我帅?”
高延宗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身子,自嘲地笑了笑:“对!你是比我帅!那又怎么样?长相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知道吗?四哥,我跟着你的脚步跟得好累!他们都说我不如你,只是凭借着你弟弟的身份做北境狼骑的主帅!可是你看,在你手中只能挡挡突厥的北境狼骑,在我手中却能保住咱们大齐的江山!我是不是比你厉害!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高延宗忽然哭了起来,而且哭的很伤心:“四哥,你为什么这么傻?高纬那个混蛋要杀你,你就不会反抗吗?凭你手中的兵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为什么一定要喝下那杯毒酒啊?啊啊啊啊啊!高纬那个混蛋!他杀了你,我却不能为你报仇,就是因为他是这个劳什子皇帝!这个狗屁不如的皇帝!哈哈哈哈哈……”
高延宗又哭又笑,神情狰狞恐怖,猛地站起来一摔酒壶,对着座下金光灿灿的龙椅拳打脚踢:“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高纬这个混蛋已经被我软禁起来了。四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到北周撤军了,我就会让他下来跟你赔礼道歉!”
忽然,宫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夹杂着不少受伤时凄厉的惨叫与死亡前的悲鸣。
“怎么回事?什么人在宫外喧哗?不想活了吗?”高延宗被这阵喧哗之声给打扰了泄,心情不爽的他马上沉下了脸色。
宫门被瞬间推开,一大队的兵士冲了进来,人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带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气,让喝醉的高延宗一阵反胃。
“陛下!不好了!原来周军撤走的消息是假的!他们又返回攻城了,现在已经攻破了晋阳东门,正在朝着皇宫方向攻来!”打头的齐昌王莫多娄敬显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多处受伤,最大的一处伤口还未愈合,淅淅沥沥地往外淌着血水。
“什么!”高延宗大惊失色,想要立马出去迎敌,却是酒劲儿未散,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宫外的喊杀声越来越重,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莫多娄敬显最后瞥了一眼跌倒在地上到现在还没爬起来的德昌皇帝,咬了咬牙,又带着本部人马突围去了。
晋阳现今已经变作了一座血城,到处都是醉酒的北齐士兵被牟着一股子劲儿的北周士兵屠杀的场面。尤其是北境狼骑的那些个骑士,更受到了来自北周士兵的“重点照顾”。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日,战场上的形势便被瞬间逆转。
晋阳城破,北齐眼看着就要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