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常娟似乎感应到她的想法一样,趁老太太不注意上前一把按住鸡棚上的油毡,铁了心不让她露面。
杨文妮心里一紧,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从于常娟被打的那刻,她就跟原主共情了,接受了原主的全部,心疼的要命。
在现实中,杨文妮是家里的老大,脏活累活都是她的,为了能继续读书,甚至被迫和父母签了保证书,将来弟弟妹妹所有的费用由她来出,包括弟弟结婚的彩礼和妹妹的嫁妆。
为了省学费,她只能上师范大学,学校里发的补贴还要先寄一半回家。
她真佩服自己,居然就那样熬过来了。
毕业后为了尽快赚到钱她进了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逐渐晋升到销售总监,也算是事业有成。
书里的杨文妮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两年多了,有个弟弟正在读初三,父母感情很好不会重男轻女,一家人和和睦睦。
原主只在镇上读了高中,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待业在家连工作都没有,仍旧得到家人的爱护。
杨文妮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有这么好的家人,可惜命运……算了,既然我成了你,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家人。
“那柳溪村的二栓子一家子都是资本家余孽,打根儿上心眼儿就坏透了,当初我就看不上他们家。
就不该让死妮子去读书,十七八的时候还能找个好人家,现在都二十了,又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看谁还愿意要她。
当爹妈的没个主心骨,养个闺女就由着她瞎胡闹!先把她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要是再到处乱跑,看我不打死她!”
二栓子有米国的亲戚,所以老太太骂二栓子是资本家余孽。
二栓子其实有个十分有学问的名字,叫张博钧,真要论起来,张博钧就一刚进县城植物油厂的临时工,家里不比杨文妮家富裕。
杨文妮的父亲是手艺不错的木匠,趁着农闲去城里帮工了,过年才会回来,还不知道杨文妮被退婚的事儿。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靠着去城里帮工偶尔弄张粮票、肉票改善生活,在村里生活条件就算好的了。
张博钧肯和杨文妮定亲,就是看上杨文妮家里能给她出全套的家具做嫁妆。
毕竟都是穷乡僻壤的,全村只有村长家有一台黑白电视,家电都是望尘莫及的奢侈品,能有套家具就不错了。
统共两间正房两间偏房的小院子被杨老太太翻了个遍,地窖也打开看了。
今天不出这口气不算完一样,劈头盖脸又把于常娟骂了一顿。
杨文妮躲在臭气熏天的鸡棚里,大气不敢喘。
她不能辜负于常娟的好意,看于常娟的面子压着脾气忍着,只盼老太太赶紧离开。
老太太终于发泄够了转身开始往外走,于常娟在后面跟着生怕她摔了。
“躲远点儿,看到你就烦。”老太太嫌弃地拿拐棍儿捅了于常娟一下,于常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老太太扬长而去。
合着拐棍儿就是个摆设,看老太太健步如飞的样子,哪里需要拐棍儿啊。
不等老太太走远杨文妮便立马从鸡棚里钻出来了,不顾头上的鸡毛,先跑过去看于常娟。
吓得于常娟直冲她使眼色,赶紧把大门掩上。
“妈,疼吗,您怎么不躲着点儿呢!”
“没事儿,你奶奶年纪大了,能有多大劲儿啊,我穿的厚让她打下又不疼。”于常娟习以为常地笑笑,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