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本就哭了两天,这会儿说起话来,声音嘶哑的不行。
一旁的老六媳妇,也是哑着嗓子上前。
妇人将200块钱交给冯春妮:“妹子,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要不是为了救我家男人,也不会摊上这种事。两百有点少,可我们也没啥钱,老六他还没醒过来……你们将就着先收着。”
冯春妮看了眼付妈,又看了眼付洪生,心下已有了主意。
“嫂子,钱你们先收起来,六哥他伤的重,用钱的地方比我们多。”
“要是啥都不做,我们心里头不安。”
冯春妮摆了摆手:“嫂子,我们家还能应付的来,六哥伤的重,不如等六哥好些再说,这可是救命钱。”
六哥一家也是穷的叮当响,人伤的重,亲戚们能借的都借了,能多一分就是一分。
迟疑一瞬,钱已被冯春妮塞了回来。
六哥一家子又是接连感谢,因为老六还要人照顾,一家子才陆陆续续离开。都在同一家医院,各自情况多少也能了解些。
夜里病房加了张小折叠床给陪护,但也只能睡一人。
冯春妮担心婆婆熬不住,就让婆婆先去睡,她则在一旁守着付洪生。
付洪生心疼媳妇,除了腿被架着不能动,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急忙让人去休息。
冯春妮嘴上答应着,人却始终陪在床头。
毕竟是术后,夜里还要挂瓶留意观察,好在付洪生吃过止痛药后,脸色也好多了,约莫是药力作用,人很快就睡了下去。
一晚上相安无事,后半夜她险些快睡着。
在外头洗了个冷水脸,才清醒不少。
她舍不得叫醒老人家,可付妈后半夜也起来了,换了她去休息。
冯春妮想着明天还要照顾人,两人换着也不至于熬坏身子,不然得不偿失。好在付洪生伤的不算太重,主要是休养,所以夜里也能安心睡下。
第二天早上,冯春妮早早醒来,在食堂买回早餐。
早餐刚吃完,付家舅舅和付爸就来了医院。
两人垂头丧气,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付洪生皱着眉,问了几回,两人才说了出来。
“工地不让干,一早结了工钱,就让咱们走。”
“……”
付爸原本不想告诉儿子,但自家大儿性子犟,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大儿要问的事,就一定会问出来,执拗的很。
付洪生这会儿面色沉的吓人,加上略是苍白唇色,瞧着更是生人勿进。
显然,这男人又郁闷、又生气、又无奈。
郁闷自己救了人,却影响爸和舅的生计;无奈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就更加生气自己无能,此时此刻,他甚至想一拳捶在自己的腿上。
冯春妮知道人在颓丧的时候,很难客观冷静的面对。
她不由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平和又是安抚人心。
“没事,又不止一个地方招工。”
“洪生,咱们不是说好做衣服挣钱吗?一个月挣不到本钱,咱们就多摆几个月的夜市,总能凑齐。”
“到时候咱们就带着舅舅一起干,爸妈都来帮忙,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家打工,工钱绝对比别的地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