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末,已经进入了雨季。
城南郊的恒寿公墓,细雨如织,时下时停。这一天是阮蓁父母的祭日。
奶奶镶好了假牙,也戴上了助听器,在家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到儿子儿媳的墓前。
“十年了,你们在那边过得可好啊。”
阮爸爸是阮家长子,一表人材风流倜傥,当年可是炙手可热的白马王子风云人物。阮妈妈更不必说,温婉可人贤良淑德,是中国传统里标准的好儿媳啊!
然而生命无常。
奶奶真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由地湿了眼眶,用手帕不住地擦着眼角。
“留着我这一把老骨头在这干什么啊?不如换你俩好好在这世上!”老太太捶胸顿足。十年了,一想起来还是难以释怀。
“妈,您别忘了,我们还有阮阮啊!您是家里的宝,有您镇着,阮阮才得以幸福呢~”二婶一边拭泪一边劝慰。
今天的细雨已经将墓碑洗刷一新,阮蓁默不作声地用纸巾擦拭一番。再轻手轻脚地摆上鲜花和一瓶上好的红酒。
斯人已逝,惟有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告白。
大概半小时过后,一家人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去。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了,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十分高档的眼镜,看上去颇为贵气,鬓角略染风霜。
在此之前,他已经躲在不远处偷偷观察阮家许久了。
等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男子向前迈几步来到墓碑前,注视着上面的黑白照片。先是看了一眼阮爸爸,之后移向右侧。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阮妈妈的头像。
“小柔,我来看你了。”男子声音哽咽,之后呜咽起来。“刚刚我看到了你的女儿,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男子撑起一把伞。
喃喃自语了十分钟后他起身离去,留下了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他走之后不久,又有一个壮实魁梧的身影出现,默默地在墓碑前鞠躬。手里也是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
九月。
中午时分,阮蓁下课回到办公室取东西。楼道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刚走过拐角,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来者慌忙弯腰去捡。阮蓁长得很年轻,经常被误认为学生。
此刻她被撞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掉出来,气得直翻白眼。
“哦,原来不是同学,是位美女教授。”对方起身后将教材和教案递到阮蓁手里。此人还挺油腔滑调的,阮蓁内心就有些不舒服。自古以来,巧言令色鲜矣仁!
现在,来者和她面对面互相打量。
这下阮蓁看清楚了,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平头高个,长得好精神,象谁来着?阮蓁皱着眉头边琢磨边向前走。
“老师,我想打听一下程风的办公室怎么走?”对方在她身后喊话。程风是刑诉专业老师,比阮蓁大了几岁。
“你向前走之后向右拐第一个办公室就是。”
“谢谢你,阮老师。”
阮蓁本已经走出十几步,听到此话立刻停了下来。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姓?刚刚摔在地上的教案上也没有写自己的名字啊!
阮蓁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便转身问:“喂,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的?”
对方听到后笔挺地站立,右手插兜耍帅,微笑道:“我和程风是好友,他跟我讲过你。”
阮蓁皱眉心想,好恶心!难道这个程风把我的照片给他看了?
于是她向对方投去厌恶的目光。咦,这个小子到底象谁啊?站在那里装作酷酷的样子。
“哦,别误会。他可没给我看您的照片。”嗯?好像能猜透我的心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阮蓁对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法简直厌恶至极。
“他说他的学院有个长得象刘亦菲的老师,叫阮蓁。那肯定就是您了~”
呕~
阮蓁抬头刚好看到墙上的电子公示牌,眼神一亮,微微笑着回头喊道:“夏警官,如果您继续在这里卖弄你的推理,就要迟到了~”
那个男子愣了一下,向她竖起大拇指,接着旋风般消失在走廊尽头。只听那边有人喊,夏天夏天,快点!是程风的声音。
阮蓁哼了一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身后电子公示牌上显示,五分钟之后研究生有个小型的刑诉讲座,主讲人是外聘专家叫夏天。
进了办公室,她坐定后还在琢磨:这小子到底长得象谁呢?好熟悉,就在嘴边,可就是想不出来!
过了十分钟,她准备离开办公室回宿舍时,手机上露娜发过来一条信息:“亲爱的,周末去看名侦探柯南最新剧场版。”
阮蓁一拍脑门:没错!夏天长得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