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华国,天澜山。
山顶孤零零耸着一栋破道观,墙壁四面漏风,躲在屋里也挡不住寒风的鬼嚎。
王明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仍觉得有风溜进脖后颈,猛吸口冷气,冻得牙齿嘎吱响。
即便如此,王明旭仍不肯把书放下,实在冷得不行了才将书夹在胳肢窝,双手合掌哈口气搓搓,稍微有些发热后,继续捧读。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
十八年前的同一天,还在襁褓的王明旭在道观后门被人发现,当时他身边除了半袋奶粉、一张记载着生日和姓名的纸条外,再无别的东西。
在这洒水能成冰的天气,发现婴儿时已经有些晚了,从地上抱起来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马上就要不行了。
得亏道观主人有些本事,也舍得下多年老本,各种名贵中药材从小吃到大,这才没落下什么病根。
破道观本来就没什么积蓄,又不肯赚不义之财,有一点就赶紧花在看病上了,到最后就只剩下王明旭师徒二人,穷得咣当响。
不过王明旭也是够争气,上学后成功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外,回来仍不忘攻读自己道观书籍。只是在这灵气枯竭的现代,修行早已成笑谈,十多年来苦学来仍未曾入门,换作旁人恐怕早已放弃,书上画满卡通小人后扔在一边。
可王明旭凭着一股韧劲,仍在坚持。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念到兴起,王明旭竟发觉这些读出来的文字似有生命般,凝聚成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游弋,如煦风轻拂般温暖。
到最后这些文字似乎打破了什么牢笼,自己的意识跟随它们越飞越高,直冲九天之上,与群星共耀。
自打师父让背诵这些书开始,还从未有过这般享受,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四季轮替,朝代更迭,沧海桑田,一刹那便是千年,转眼都变成了过往云烟,王明旭回首看着这些,好像悟到了是什么,又好像没有。
有人欣喜有人忧,此时道观门户洞开,得到命令的风雪是你作枪来我化刃,直扑神游的王明旭。
眼看就要遭遇不测,大堂供奉的祖师爷邹衍画像飘出一张太极图来,置于王明旭身下,随即飞出一黑一白两只鲤鱼来,护在其左右。
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吃一双,邪怪再多也都进了鱼腹。
风雪自是不甘放弃,一计不成再想一策,刀斧变作兵卒,眼眸泛着红光,持利刃二次扑向王明旭。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叹息:“唉,罢了罢了。”
有声音与之争论:“天人之密,岂是他阴阳家所能觊觎的?”
“时也命也,丙午与丁未年将至,还是给世间留些火种吧!”
话如涟漪,荡平了所有风雪,也将王明旭的意识带回现实。
睁开眼的瞬间,双鱼太极图化为一个罗盘留在了王明旭手中。
罗盘通体黝黑,古朴典雅,正面与普通罗盘并无二样,不过背面却有八个特殊凹槽,其中只有坤卦对应的凹槽有风水二字,别的空空如也。
还没多把玩几下,那罗盘就回归到王明旭体内,紧接着意识一阵模糊,又不省人事。
彼时,道观主人,也就是王明旭的师傅张鲁之还在山下镇子里卖春联,有着一手好书法的他生意很好,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