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无数次的最后,这三剑俱在脑海中消失无踪。
一面照不出人影的宝镜却自心流中冉冉升起。
周阳也在心流中显化出一个小小的自己来。
他抬头看着宝镜中无始无终,安谧沉静的心流,死死地盯着本应照出自己的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其乃一心也。”
心流中小小的自己此刻正与本体一起,手指微动,似乎在描画着什么。
若为他指尖蘸上墨汁,放在纸上便可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心字。
与他师爷刻在这面宝镜背后,入铜三分仍然隐见指纹的那个心字,毫无二致。
现实里的周阳也从床上抬起头来,他漫无焦点的目光虽是落在了屋顶,但更像是穿过屋顶,落在了天空。
突然,屋顶豁开了一道口子,净白的月光顺着他的目光,直接照在了脸上。
片刻以后,周阳自悟中出定,便是一惊。
自己方才看着的地方,此刻最少有三四片瓦不翼而飞,几根椽子也已断开,月光就从这个纤长的缝隙中淌下,照在他的身上。
周阳目光闪动,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顿时扭头看向窗外,院子里有一根他平日用来练剑的粗大木柱,上面布满了纵横的剑痕。
“嗯!”他略一憋劲儿,可等了半天,院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月光依旧流淌在剑柱的每一条沟壑上。
周阳挠了挠头,脸上一红,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吐气开声:“心!哈!斩!喝!嘿!吼!”
他足足不重样地喊了十几声,越喊越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耳边传来齐墨白的咆哮:“周阳小子!你大晚上一不修行二不睡觉,发什么疯!再出这么大声你现在就来挨打!”
周阳心头一惊,正在此时,一道深深的剑痕突然出现在这他堪能合抱的练剑柱上。
笃的一声,听在周阳耳中如敲玉磬。
齐墨白的咆哮如同当头棒喝,把周阳从刚才莫名的急躁中拽了出来。
他再次整肃心神,甚至闭上眼睛,只用漫逸的心神“摸”上了练剑柱。
又是一道深深的剑痕。
一念至,则一剑落。
这是成了?
周阳挠了挠头,心想今晚不是要修《无量长生经》的第二篇,摸索筑基凝丹之法么?
这法门未曾寻到,心剑却入了门。
无心插柳也算是心?
他不知道的是,这门心念剑正是要以无心而无所不破,以无所往而生其心。
存乎于心,发乎于心,其心一也。
周阳下床续上一炉宝香,再次坐回床上,看向了《无量长生经》后续的经文。
后面是一串玄奥的口诀,周阳心头一喜:“这回应该是了。”
“闭息内观,天罡运转。
七矅关闭,五行相连。
水火交身,环绕泥丸。
金木相克,金水相生。
木火相得,随炁生克。
雪雹意来,一炁流通。
散为万有,变为雷霆。”
周阳读了几遍,自觉已然背下,随即将心沉入识海,引导全身真元在经脉中往复巡迴。
气海之中的真气愈发奔涌热烈。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屏息内观,准备按照经中所载,在自己体内勾连五行,运转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