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薇卡这家伙还嗜赌,要是哪次兴奋过头了,坐在赌桌上下不来怎么办。
毕竟啊,这可是自己呆了六年的地方。
赵安后仰靠在座椅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哪块油漆脱落,哪块被金克丝涂上了猴子,他都如数家珍。
哪能那么容易说离开就离开呢。
巨蟹座就是这样,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不愿对别人倾诉衷肠,出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同时又渴望别人能看懂自己内心的脆弱,渴望别人能主动帮自己分担忧愁。
“头儿,我问你个问题啊。”赵安看着天花板说道,“现在就咱俩了,我想听点实话。”
希尔科愣了一下,然后哧笑了一声:“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没啥。问些有关我的问题。”
“好。别让我再对暗号就行。”看来希尔科对赵安发了疯似的找他对暗号那天仍然心有余悸。
“还记得五年前的进化日,咱们在运送机遇到的那一群海盗么。”
“隐约记得。”
“你当时真的怀疑到我头上了?”
希尔科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慌乱,不过很快组织好了语言:“当时种种线索表明,那起袭击是由你跟芬恩男爵共同策划的一起针对我的袭击。”
“但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如果是你策划的袭击,为何又要亲手解决那些海盗?除了你是个变态,恐怕没有别的解释了。”
“我就实话实话吧,头儿。这世界上不止存在一个我,我已经杀掉了一个我,策划袭击的是另一个我……”
赵安的语气满是委屈,“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对暗号,因为那几天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我。”
希尔科略有愧疚地看着赵安,平静地说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情。”
“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希尔科摆出一个淀真嗣的标准思考手势,缓缓道:“确实,如果你当时这么讲,我未必会信,但多半会把你当成精神病……这次误会确实是因我而起。”
接着他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赵安,并且把世界上的多个赵安当成了艾欧尼亚文化的一部分。
希尔科问道:“你有试过和另一个自己谈话吗?为什么要杀了他?”
“如果我不杀他,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
希尔科和赵安间的隔阂,终在此刻冰释前嫌。
俩人都傻愣愣地坐在各自座位上,谁的嘴里也没蹦出一个字。
男人间的交往就是这样,简单且纯粹,此时无声胜有声。
金克丝从她的实验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上宽下窄的礼物包装盒,金色丝带束口,通体红色条纹。
金克丝把盒子放在希尔科面前,问道:“你给我买的礼物吗?”
“没有。去问你赵安叔叔。”
不知不觉间,希尔科在金克丝面前对赵安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叔叔”,着实令赵安大吃一惊。
“不是我买的……”赵安看了那盒子一眼,接着说,
“不会是你自己做的什么恶作剧盒子吧?在里面装上个弹簧小丑,再撒点墨汁什么的……”
“拜托,这种把戏我都玩腻了……”金克丝气鼓鼓地看向赵安,“你要是不信,我就自己拆开看好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赵安生怕盒子里装的是炸弹,于是夺过礼物盒,走到房间的角落,解开了丝带。
其实赵安已经做好了被金克丝的恶作剧泼满一身墨汁的准备了,但盒子里的东西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一个被涂成苍白色的骇人小丑模型从盒子里跃出,他咧着一副嘴角开到头两边的大嘴,身下的弹簧连接着盒底,确保这个模型会吓到打开盒子的人同时,又不会蹦出盒子外。
讲实话,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赵安真被吓了个趔趄。
很快他就从恐惧中平复过来,拍胸脯自我安慰道:“不过是个小丑玩具而已……”
但不论怎么看,赵安总觉得,这小丑身上沾了股邪气。
这种土味的恶作剧设计就好比恐怖游戏中的Jump scare,明明很土,甚至能被玩家提前猜到,但出现的时候确实能起到惊吓作用。
看着那一蹦一蹦的小丑模型,希尔科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金克丝耸耸肩:“刚才在实验室的桌子上看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那的。”
“能进入驻地并放下盒子的人,只有两种情况。”赵安认真分析道,
“要么是熟人干的,我,赛薇卡,或者任何知道金克丝有实验场所的人……”
“这不可能。”希尔科道,“我们都不像是会干出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情况了。”赵安看向自己左掌的界外魔印记,
“对方会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