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店长的承诺是三天,三天后,赵安上门取货。
那这三天里,除了加强金克丝的战斗训练,赵安都干了些什么呢?
就拿一次午餐来举例子吧——
餐桌前,金克丝拿着一柄长勺,飞快地把一坨又一坨舀起碗中的食物,塞进嘴里,下咽时还发出小猪吃食般的哼唧声。
绿色的粘稠食物滴着汁水,似乎是虾蟹一类的肉搅拌在了一起。
希尔科就坐在她的身边,沉默不语地看着金克丝进食,时不时拿手帕擦拭粘在金克丝嘴角的食物残渣。
他的眼中满溢着柔情,好像只是看着金克丝自己就能吃饱一般。
如果希尔科的行为还能用父爱解释,那赵安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他就坐在桌子对面,双眼死死盯着二人。给人的感觉就仿佛……金克丝和希尔科犯下了滔天罪行,而赵安是审判他们的法官一样。
赵安的神经是极度敏感的,敏感到什么程度呢?
小时候被邻居的小宠物狗追着叫了一路,它个头不大,一臂长的西施犬,而且也没咬,只是叫着。
自那以后,整整五年时间,赵安没再敢靠近过任何犬类。
经历了上次的绑架事件,赵安变得风声鹤唳,甚至在旁人眼中有些神经质。
他必须时刻看着两人完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就连打个哈欠,赵安都会心底一惊。
金克丝倒是没注意到赵安的反常行为,因为她年纪还小。但希尔科一直忍着没有爆发,完全是看在赵安在自己手下服务了六年的情分上。
换做洛克希和雷恩,赵安一直盯着这两兄弟看的话,怕是要挨顿痛打。
但赵安不可能何时何地都跟两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的,站在厕所门口放哨这种事已经是赵安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所以,每每带金克丝外出训练,赵安都会特地交待赛薇卡,不要让任何看起来像自己的人接近希尔科。
奇怪的是,自打那次绑架事件过后,黑袍赵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赵安面前出现过,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在赵安的殚精竭虑下,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而金克丝和希尔科也如赵安愿以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赵安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对暗号的可笑行为也被抛在脑后。
三天之后,本该是赵安去上城取货的日子,却被一桩突发事件打乱了计划。
阿勒格尼太太最终没有接受注射微光的提议,她灯尽油枯,驾鹤西去了。
依照她的遗愿,葬礼位置将在海边举办,实行海葬。
祖安的地皮寸土寸金,她在死前仍惦记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强烈要求把买坟墓的钱用在接济孤儿院上。
葬礼当天,赵安领着盖特三人,抵达葬礼现场。
参加葬礼的足有两百号人。
他们都是阿勒格尼太太曾经收养过的孩子,上到皮尔特沃夫的金融巨鳄,下到祖安催账为生的瓦斯塔亚,人们手捧鲜花,带着家眷,汇集在此。
此刻,人们不论肤色,种族,阶级,握手言谈,相拥而泣。他们有着相同的立场——前来为他们共同的母亲送上最后一程。
如此罕见的场景,却本该是这个世界最初最美好的样子啊。
“祖安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色汪洋,我们溺水之人本不该远航……”牧师在棺椁前咏叹,“阿勒格尼太太的人性无疑是祖安城中最耀眼的灯塔。只要太太这样的人还在祖安,祖安便永远不会倒下……”
抬棺入海,赵安伫立岸边,凝视着缓缓沉没的棺椁,不由得几滴潸然泪下。
在得知孤儿院经营不善的现状后,那些曾经从这里出来的人,纷纷出钱集资。他们要将孤儿院翻修,再雇佣专业的人手,把阿勒格尼太太的善良传递下去。
在这些人身上,赵安看到了祖安城再度崛起的希望。
葬礼上的肃杀气氛搞得赵安有些抑郁,一整天滴水不进……
他在日之门的桥墩下放了一束白玫瑰——那里堆积着下城人表达哀思的道具,和已故之人的相片。
缓解了一天情绪后,赵安去了上城,取回了自己在科林店铺定制的工具。
两把袖剑,以及一把腕弩。
虽然赵安不知道袖剑的图纸,但知道怎么用啊!凭科林的聪明才智,三下五除二就把侧抛图平面图什么的安排妥当了。
科林依照赵安的要求,制作出了艾沃尔时期的第一把袖剑,而非兄弟会建成后的统一袖剑样式。
起初袖剑的设计是从手背上弹出,进攻时的力道更大;但巴耶克拿到袖剑后无意间反戴,切掉了自己的无名指,自那以后兄弟会的袖剑都是按照切掉无名指的风格设计的。
而且,英灵殿时期的袖剑,比起兄弟会的袖剑更长更宽,简直就是使用者手臂的延伸。
那把腕弩,赵安发誓,那是自己见过的做工最精巧的武器,他只知道皮城的科技发达,却没想到在复古的工具这方面也能大巧不工。
在平日里,腕弩就像一根笔,藏在左腕下的袖筒里。使用时需将腕部露出衣袖,弩臂会自然张开,射出弩箭。
因为规格的限制,腕弩的射程及其有限,不过在近距离时的杀伤力十分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