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
如果说赵安的大学生活教会了他什么,“沟通和关系”肯定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就因为他请过一门专业课老师喝了杯奶茶,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居然提前给赵安泄露了答案。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齿,但它的确影响到了赵安的人生观念。
在下城这五年,要说没交到新朋友,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长相过得去,年轻又有钱,谁见了不想巴结两句啊?
他跟金克丝也不一样,希尔科严格限制她的活动,就是生怕她结交新朋友,弃自己而去。
希尔科可不担心赵安另谋高就——下城没人出钱比他更多了。
除了最近认识的盖特三兄弟,他跟洛克希和雷恩也有两三年的交情了。
这俩人都是赵安在酒桌上认识的。
穿越前滴酒不沾的赵安,居然学会了一个人喝闷酒。
没办法,金克丝的叛逆确实能把赵安气到胸闷呼吸困难。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只好借酒浇愁咯。
这么看来,赵安一边受着金克丝的气,一边又狠不下心教育她的样子,还挺像一位“妈妈”的。
这个深夜,赵安又在酒吧喝着闷酒。起因是白天的时候金克丝在他的兜帽里撒了一把火药,全身火辣辣的感觉折磨了他好久。
“赵哥,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盖特站在柜台里问道。
一反数日前的流氓气,盖特摘掉了唇钉,涂掉身上的纹身贴,穿着一间白衬黑襟的服务生制服,看着文质彬彬。
他已经混成了这里的前台接待,只要赵安来消费,就能享受会员价的优惠。
“还有两个朋友,待会到。”赵安把见底的酒杯推到盖特跟前,“再满上。”
“你最近来的频次这么高,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盖特一边斟酒,一边关切地问。
“能有什么事……你放心,我学过心理学的,我会给自己开导。”
话没说完,一支巴掌重重拍在赵安的背后,同时身后的人玩笑般的语气道:“酒还没喝两杯呢,怎么牛皮就吹起来了?”
能这么跟赵安开玩笑的,那只有洛克希和雷恩了。
他们都是不知道赵安真实身份的,所以相处起来很放松。
摘掉“夜莺”的光环,赵安也觉得跟他们喝酒的时候,才能找回小时候跟同学聚会的自由感。
洛克希和雷恩,拉开赵安身边的两把椅子,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盖特,酒单拿来一下。”赵安招呼道。
他接过酒单,分给身边的两人,说道:“这酒吧的是我熟人,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咱们就来这聚,统统八折优惠。这一轮我请。”
洛克希又一巴掌打在赵安的背上:“哎呦,你小子,看来今天是挣着钱了是吧。出手挺阔绰啊。”
他留着光头和灌木丛般的络腮胡,身形堪比范德尔的雕像,这一巴掌下去赵安也得咬咬牙。
“这是洛克希,”赵安对盖特介绍道,“诺克萨斯的退役老兵,法尔格伦战争的时候被弓箭射穿了嘴,现在在赌场干保镖的。你记好,他来了就按会员价收费,差价我补。”
“天天让你请,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洛克希打着哈哈道。
在赵安穿越前的世界,这种言行不一还贪图小便宜的人比比皆是,但他人品说得过去,不然也不会成为赵安的朋友。
“右边这位,是雷恩。”赵安看向雷恩,他穿着蓝格子衬衫和背带裤,留着一头杂乱的黄毛,“他是上城的建筑工人,晚上干完活还得回下城的家里住,毕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雷恩露出自豪的笑,他可是在场的人中唯一结了婚的。
雷恩不善言谈,更善聆听,总在关键时刻发表看法。
觥筹交错,喝过一轮,时政和新闻就成了男人们乐此不疲的话题。
“一个黄毛小子失踪了,警局备了案,但一直没找到。”
雷恩回忆着白天在皮尔特沃夫日报上看到的新闻,
“他爹妈是考古学家,要我说啊,就是他家里的那些古玩不太干净,糟了诅咒了!”
“下城一天得失踪几十号人吧,也没见警局备案。”洛克希道。
“他舅舅是莱米尔教授,学院里举足轻重的角色,可不得安抚住他的情绪么。”雷恩翻了个白眼。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雷恩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灌酒的赵安,问道。
“钱是挣着了……可惜就是我们老板那个女儿,最近老是气我。”
一提到金克丝,赵安心头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怎么气的?”洛克希问。
“常见的捉弄手段——门上放水,脚下撒钉……”
赵安无奈地笑了一声,他看向自己的手背,现在还有被金克丝的夹子夹出的印痕。
洛克希皱眉道:“哦,那可真是够过分的。你怎么不去你老板那告状呢?”
“傻大个,你是没有女儿,你不懂这个理。”
雷恩笑道,
“我的女儿我就深有体会,即使她做了再出格的事情,也只能由我一个人批评,其它人提的建议,我可能会听,但未必会改。”
“你这是在惯她的毛病!”洛克希指摘道。
“养女儿就是得惯着养。现在不惯,等她嫁到别人家,再想惯都来不及咯。”
赵安一言不发,拨弄着酒杯的杯檐,沉思着什么。
言毕,雷恩举杯道:“聊了这么多了,咱们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