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板”二字,赵安下意识地一怔,止住了下落的细刃。
他瞬间对面前的这个老头来了兴趣。
“你认识我?”赵安问。
“当然认识!老板,你这是在开哪门子玩笑啊?”芬恩谄笑道。
“我没听懂。”赵安复将细刃抵在芬恩喉头,他脸上的谄笑荡然无存,“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你先保证,我说出来之后你会绕我一命。”芬恩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赵安。
“我不保证。”赵安把冰冷的刀尖贴住了肌肤,“但我确定,如果你不说,现在就会死。”
接着芬恩用一种看精神病一样的幽怨眼神,看着赵安,缓缓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老板?那你至少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详细说说这个‘约定’。”
“一个月前你找上我,让我出钱,你出关系,咱们联手做掉希尔科啊!你忘了吗?你还答应我,让芬恩家族顶替他的位置……”
不等芬恩说完,赵安怒骂道:“放屁!”
“千真万确啊老板!”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芬恩声泪俱下,“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如果连我说的话都不信,你又何必要问我呢!”
他说的没错,赵安心想,他都快死了,确实没有撒谎的理由。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可赵安自始至终忠诚于希尔科,更从未见过芬恩,又何来约定一说?
越想越头疼。
他多希望是芬恩的脑子老糊涂了,这样一切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他也想跟芬恩彻夜长谈,假如芬恩记忆真的没问题,他要把事件原委一五一十地问个清楚。
但希尔科的命令永远是第一位。
门外的走廊响起了脚步,似乎是朝着这边来的。
“该给家主换药了。”赵安已经听到了门外女佣跟守卫的谈话。
留给赵安的时间不多了。他务必在佣人进门前撤离。
或是对赵安的网开一面仍然存有希望,老芬恩还在苦苦哀求:“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别怕,很快,不会痛的。”
赵安食指徐徐下压,冰凉的刀刃没入芬恩的喉管,祈求的低语逐渐变为呛血的咳嗽。
芬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脏也很快停止了跳动。
按照希尔科的吩咐,赵安缓缓把尸体放倒,在尚有余温的胸口丢下了那封信。
赵安顺着水管落地之后,身后才传出玻璃破碎声和女人的尖叫。
佣人发现了尸体。
整条大街的照明同时亮起,帮派分子牵着猎犬仔细搜寻每一寸角落,试图找出杀害家主的刺客。
但赵安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更快,他融入了黑暗,没被任何人看到。
……
翌日,希尔科的办公室。
见到赵安时,希尔科竟少有地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你知道吗赵安,昨晚是我休息得最舒服的一晚……感觉就像,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希尔科发自内心的笑也打消了赵安的一些顾虑。
假如真如老芬恩死前所说,是自己雇凶谋杀希尔科的话,凭他的关系网,不可能查不出来。
但目前看来,他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
“我只担心失去了一名炼金男爵的祖安,接下来的路会有些坎坷……就像积木城堡被从中央抽掉了一块,没有立刻补上的话,城堡就会坍塌。”赵安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线人已经按照信上的内容,把芬恩家的独苗从沉钩矿井里捞出来了……这软柿子可比不上他老爹的一根毛,已经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这里的独苗,想必就是那个玩打火机的铁下巴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
希尔科突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我让你去代替芬恩当炼金男爵,你会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摆弄手中的木雕,赵安看不到他的眼神。
赵安总觉得希尔科话里有话,但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三国演义》里的煮酒论英雄么?
赵安莞儿一笑道:“我应该是不会去的。赛薇卡一个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这个回答逗乐了希尔科:“虽然你油嘴滑舌,赵安。但你也是我最信赖的部下。”
希尔科打了个手势,示意赵安凑到跟前来。
希尔科俯在赵安耳廓道:“假如我意外去世了,我想选你继承我的事业。”
听到这话的赵安心底一惊,虽然脑子转的飞快,但还是装出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结巴道:“为,为什么选我啊头儿,我,我觉得赛薇卡比我更合适。”
“哎,别慌。”希尔科拍了几下赵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看中你的无非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