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老米的角度,方严根本没有任何能拒绝的理由。
“行。”方严道。
.......
午饭时,米家老宅终于清静了下来。
不管是来干活的米奇林还是阿羞那些同学,都暂时离开了。
毕竟今天老米招待女婿,不是个留下蹭饭的合适场合。
方严因为开车没办法喝酒,但有米善存陪着喝了几杯,老米的心情依然不错。
今天米善学忽然提出了和家人见面的事,方严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并且他觉得阿羞大概不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肯定会先和自己说一声的。
去年,方卫东夫妇登门时,和米善学毕竟是初次见面,双方并没有对阿羞和方严的事做太深入的交流。
那次最终在阿羞和方严的配合下,才算把严玉芳给湖弄过去。
但这次,老米必定是要谈两个孩子的事,再见面肯定不好遮掩了。
方严数次想要和阿羞交流一下意见,但米善学就坐在两人旁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酒过半巡,有了几分醉意的米善学侧脸望着女儿和方严,越看越般配。
同时,马上就要过新年了。
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总是会让老米忍不住生出几缕愁绪。
心情复杂的老米借着酒劲,抓住了女儿的手。
“阿羞哇.......你妈要是还在,看到你出落的模样,知道你这么有本事,肯定要开心坏了.......”
一句话,让本来挺活跃的气氛霎时沉闷了下来。
“大哥,过年呢,咱们说点开心的。”
三婶马上打圆场道。
“爸爸,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被爸爸搞伤感了的阿羞,摩挲着爸爸粗糙的手背,想起他前些年一个人带着自己的艰辛,不由也红了眼睛。
“我啊,不用你们管,以后只要你俩好好的就行了。”
要强的米善学叹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方严:“阿严,阿羞性子倔,以后你俩万一吵架生气,你就把她送回来。她从小受了不少苦,你可不能凶她,更不能动手,知道么?”
“.......”
半辈子死要面子的米善学,竟用请求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话。
阿羞实在没忍住,赶忙低下了头。
眼眶里续起的那包泪水,借机掉了下来。
“叔,你放心吧。这辈子我也不会凶阿羞,更不会动她一指头。”
虽然老米的担心近乎于杞人忧天,但方严还是保证道。
“好!”
老米很满意方严的态度,老怀甚慰道:“等过了年,和你爸妈见过面之后,我就把阿羞托付给你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正在偷偷抹眼泪的阿羞闻言,惊讶的抬起了头。
“你和方严爸妈见面做什么?”
阿羞还没搞定严玉芳呢,现在见面岂不是要露馅了么!
“傻丫头。”
三婶笑呵呵的接过了话茬:“见面当然是说你俩的事啊。”
“说我俩什么事?”阿羞直愣愣的问道。
“你这孩子,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忽然犯傻了?你们也快毕业了,接下来他们家什么时候下聘、拿多少定钱,不都得两家大人做一起商量么.......”
“你们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
小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但阿羞已经皱起了眉头。
“怎么和你三婶说话的!你妈没了,你三婶帮你操心不都是为了你好么!”
米善学呵斥道。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现在不想这么早定下来!”
此话一出,米家几口人都愣住了。
‘不想这么早定下来’,让人怎么理解?
方严当然知道原因,就在他要开口帮阿羞说话时,院内忽然响起了几声呼唤:
“善学叔,阿羞.......”
眼看院内来了几位同村的族亲,米善学只能暂时先把家庭内部矛盾放在一旁,快步迎了出来。
阿羞也跟了出去。
院内来的是米奇林、米奇松等人的父母,或提或扛着几支鼓囊囊的编织袋。
“你们这是?”米善学奇怪道。
“这是我们自家榨的菜籽油,一会让阿羞对象带回去吧。”
“这是我家晒的笋干,可比城里买的干净多了,让他带回去尝尝.......”
“我自己炒的茶.......”
他们几位的孩子,都跟着光影传媒出息了,所以用了这种朴素的方式表达感谢。
“害,都是自家亲戚,客气什么!”
脸上倍感有光的米善学,转身把方严喊了出来。
方严陪着老米和人寒暄了几句。
对方看到老米一家还在吃饭,便很有眼色匆匆告辞。
有他们这么一打岔,刚才饭桌上的尴尬气氛消散了不少。
不过,米善学带着方严要回屋时,却看到阿羞一手拎着菜籽油,一手扛着笋干走向了院外。
“你把东西拿哪儿去?”米善学在奇怪道。
阿羞脚步未停,却说道:“这是人家给阿严的,当然是要拿他车上让他带回去了!”
“.......”
老米被噎了一下,气道:“你这话说的,我难道还能抢他的东西不成!”
父女俩都有了点火气。
阿羞把这些土特产放进车里后,直接回了自己卧室。
“叔,你先回去吃饭,我去和阿羞说说话。”
方严劝道。
老米转身前,气哼哼道:“你说说她这倔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以后啊,你该骂就骂!”
刚才还是催人泪下的父女情深,口口声声‘不能骂不能打’。
才过去短短几分钟,被气到了的老米就画风突变,直接颁给了方严‘可以骂自己女儿’的尚方宝剑。
但走出去两步后,老米突然回头严肃道:“但还是不能动手啊!”
.......
阿羞似乎知道方严回来,卧室门没有反锁。
“你爸说了,让我以后该骂就骂。”
方严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正坐在床沿上生闷气的阿羞仰头道:“你骂呀!”
方严笑着坐在了她旁边。
不想他刚坐下,阿羞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恶狠狠咬了一口.......
阿羞那一口细密的小白牙可是锋利的很,当初两人分手时,直接在方严肩膀上留了一个椭圆形的疤。
不过,好在现在穿的厚,方严便忍着没出声。
方严不反抗,阿羞咬人时的成就感就缺失了一大半。
几秒钟后,阿羞终于松口了嘴,小脸讪讪。
“消气了?”方严揉着胳膊道。
“没有!”
阿羞罕见的刁蛮道。
方严理解,本来两人谈恋爱到这种程度,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因为还有个林鹿溪,两人至今也没办法向严玉芳说明。
而这种情况又不可能让米善学知道,以至于夹在中间的阿羞有苦难言。
毫无疑问,方严是导致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阿羞对他有气,就理所应当了。
“不解气再咬一口?”
方严主动捋起了袖子,准备以身饲虎。
阿羞瞪了他一眼,最终也没舍得再下嘴。
“我们以后怎么办呀.......”
阿羞叹了口气,小脸垮了下来:“我自己可以.......不要脸面。但还有这么多亲戚......特别是我爸爸,如果他知道我们现在是这种情况,会.......会打死我的........”
“没事,他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俩的。”
方严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羞知道方严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还是不由轻松一些:“你有本事了呀,敢打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