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严一开口,章芸就笑了起来:“小嘴真甜,跟你爸学的?”
严玉芳的本职工作是名中专老师,她的学生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这记不动声色的马屁,让章芸很是受用。
“小鹿不是说伱们今天要去外地写生么?”
“我周末有点事,去不了了。”
“哦,来,坐下给阿姨和你妈妈讲讲学校的事......”
章芸现在看方严,早进入了‘丈母娘看女婿’的阶段,拉着后者的手聊了起来。
直到半小时后,方严才摆脱两位妈妈,上了二楼。
经过近两个月的休养,老方早开始下床活动了。
“不用搀,我自己能走。”
正在二楼客厅踱步恢复的方卫东,推开了方严上前搀扶的手。
“爸,可以啊。下个月就能出门了吧?”
方严被推开了也不矫情,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随后抄起果盘里的苹果啃了起来。
“嗯。”
老方应了一声,扭头盯着方严。
对于儿子,他虽然夸奖的不多,其实是十分满意的。
特别是前段时间家里出事时,他一直当小孩子看待的儿子真真正正负担起了一个男子汉的责任。
但是.......
但是老方只要一想起阿羞,就忍不住头疼。
仅这一点,老方看见儿子就来气。
“芸姨来家有事么?”
三两口吃完了一颗苹果,方严又拎起一串葡萄,仰着头咬掉了好几颗。
他悠哉悠哉的模样,让老方升起一股.......升起一股‘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愤慨。
于是,老方的恶趣味也上来了,随口瞎编道:“嗯,来说你和小鹿的事?”
“说我俩什么事?”方严闻言坐直了身体。
“订婚的事。”
“.......,怎么又是这茬啊。”
“订婚的日子订在了下个月。我已经同意了。”
“爸,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包办婚姻这一套?我们还在上学呢!”
“反正早晚的事。”老方一本正经,看不出一点胡扯的样子。
“您又不是不知道阿羞,您不阻止?”
“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阻止?”
“爸,您说,如果订婚时,我带着小鹿和阿羞一起出现会发生什么?”方严想了想,认真道。
“你吓唬谁?够胆你就这样做,反正你也知道林经纬的脾气。对了,小鹿还有四个堂哥。
看在你是亲儿子的份上,到时你被打残了,我可以养活你一辈子。”
老方戏谑道。
“爸,您这份父爱让人动容,我先谢谢您了。”
方严冲老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悠悠道:“到时我挨打的时候,我就说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老林家的人会怎么想您.......”
“.......”方卫东。
方严这话也不算错啊。
毕竟阿羞可是亲自去医院看过老方同志的。
这是被儿子拉上了贼船了啊。
方卫东默默叹了口气,慢慢挨着方严坐了下来。
“现在真想马上恢复好身体啊。”老方落寞道。
“别心急啊,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话说,爸你身体好了想先做什么?”
方严孝顺的帮老方按起了肩膀。
“想先打你一顿。像我小时候你爷爷打我那样打,吊到房梁上打......”
“呵呵,爸您说笑了,咱家的房子没房梁.......”
方严干笑道。
“你能听出我话里的重点么?你这个理解水平相当于看完《征服》觉得刘华强不爱吃西瓜。”
方卫东嘲讽道。
.......
周五下午四点半,方严在东溪校区接到刚刚放学的阿羞。
回到栖湖苑简单收拾一下,赶去了肖山机场。
第一次坐飞机的阿羞很紧张,少见的主动抓住了方严的手。
傍晚6点15分,飞机起飞。
两个半小时后,抵达京市上空。
夜色已浓,霓虹璀璨。
高空俯瞰,街道灯光和蜿蜒车流,描绘出千载帝都的厚重轮廓。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阿羞适应了好多,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靠窗的阿羞,侧头凝望着下方,偶有暗淡光影在被震撼到的小脸上一掠而过。
而方严则在凝视着阿羞。
对于她来说,此时的京市只是一座一直存在于课本中的陌生都市。
但对方严来说,这里是他和阿羞认识的地方,也是他奋斗过的地方。
这里留下了他青春最后的尾巴。
吴都到京市,就是他人生的两个阶段。
前者承载了他青涩的青春,后者见证了他成熟的蜕变。
一如小鹿,一如阿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