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阮茹贞清脆的喊声,箫声音调骤然高亢。
悠扬的塞外旋律响彻在这片小小的战场上,箫曲的风格从幽咽婉转陡然变为激昂澎湃。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恍惚间,苏钰宛如置身于万人混战的大型战场,耳边嘶吼不断,鼻端腥风阵阵。
他只觉得体内一股血气上涌,似乎有着无穷的力气,让他冲上前去,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而对面的老者则是感到一阵心悸。
“不想打仗,打仗要死人,好可怕......”
“不要,求求你不要让我当敢死队,我娘就我一个孩子!”
“我不是逃兵,不是啊,是前线溃兵把我推搡回本阵的,您听我解释!”
众多低语在他耳边不断呢喃着。
每一声低语都在蚕食着他的斗志。
他那颗冰石般坚韧的心,开始逐渐出现裂痕。
苏钰对乐器了解不多,在他的印象中,箫跟二胡一样,都是哀怨凄迷的。
适用场景大多是街边乞讨,失恋独奏之类......
他从未想过,箫声也可以如此震撼人心。
带着一腔孤勇,苏钰蹂身而上,剑炁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灵光,向着墨色兵器席卷而上。
长刀、链枪、锐矛、刺剑、投枪......
一柄柄墨色兵器在老者身边凭空生成,飞向了苏钰,但却无法阻挡他半点步伐。
受到塞上曲的鼓舞加成,所有墨色兵器还没靠近苏钰,已经如冰雪般消融,根本起不到阻拦作用。
老者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不再绘出墨色兵器,而是伸手一抓。
一道层峦叠嶂的山脉横亘于苏钰面前。
这山脉就像是苏钰前世国画中所绘的山水一般,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苏钰前冲之势不止,大吼一声:“茹贞!”
“来了!”
阮茹贞奏响了塞上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心念一动,手中玉箫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玉箫后发先至,在苏钰面前击中了水墨山脉。
水墨晕染扩散。
山脉一阵颤抖,爆发出了万道灵光,与玉箫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苏钰裹挟着枯荣剑炁到了。
左侧掌生,右侧主死。
中间更有一缕葬剑人戚云诚精纯至极的剑意当胸突入。
摧枯拉朽,如穿鲁缟。
正和玉箫相持的山脉两侧受敌,再也抵挡不住,巨大的山体猛然崩塌,一块块组成山体的岩石化作了片片色块,散落于潮湿的地面上。
苏钰与老者之间一马平川,再也没有任何阻拦。
老者双手结印,似乎还在准备什么术法。
“都结束了!”
苏钰眼神一厉,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枯荣剑炁带着金戈铁马的浩然威势猛地轰向了老者的身躯。
玉箫摆脱了山脉的阻拦,此时也绕到了后方,箫管轻轻点在了老者的后方脖颈处。
胜负已定。
老者表面并没有什么伤口,但苏钰知道,他的身体里已经是一团败絮。
不论是修行的识海神识,还是常人的五脏六腑,此时都被剑炁与玉箫破坏得如同浆糊一般。
老者看着他,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口中吐出的只剩下血沫。
他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淡,最终双腿一软,身子慢慢地向后倒了下去。
徽阳子化神化身,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