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的“盗竽”已经不知染上了多少墨汁,阮茹贞的箫管也吹得口唇发干。
他们只能向城外逃去。
“可恶,这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不要哪天落在我手上......”
阮茹贞咬着银牙发着狠。
刚才逃过拐角的时候,一个少了鼻子的“画中人”突然出现,一斧头砍向了她的胸前。
虽然她躲闪及时,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被砍中了右肩。
这画中人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她家族中带出来的护身法宝完全没有作用。
那斧头长驱直入,在她右肩上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何时受过这种苦?
阮家怎么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世家,她又是直系族人中的天纵之才。
从小别说打骂,就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此时望着自己右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阵阵的眩晕感袭上心头。
在她眼中,那一道道血肉仿佛都活了过来,化作了血色的小飞虫,一窝蜂地往自己脑子里钻。
恍惚间,她似乎被一个身影拖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还有一个声音,反复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冷静下来,一个小伤口而已。”
“刚才你吐完之后说的什么来着,婆婆妈妈的成什么话。”
真是的......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她忍不住就想吐槽两句。
但神智仍处在蒙昧状态,她和现实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看不真切,走不进去。
等跌跌撞撞快走到城门的时候,她才恢复了清醒。
光亮划破了冥沉的黑暗,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苏钰的背影。
苏钰此时的状况同样不妙。
枯荣剑炁对这些粗制滥造的画中人固然是碾压。
但他的境界毕竟才炼气后期。
最初的几剑砍瓜切菜之后,他的灵力很快就陷入了枯竭。
而此时,作为过度运转枯荣剑炁的代价,他的半边身子生机盎然,半边身子血肉枯萎。
一如当初的那条墨龙,他体内生与死的平衡岌岌可危。
所幸,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那之前被苏钰评价为雄伟粗犷的余州城墙,此时在两人看来,却是如此亲切可爱。
但苏钰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阮茹贞跑在后面,苏钰在前面一停,她几乎撞到他背上。
苏钰回过头来,苦涩地道:“你......自己看吧。”
阮茹贞被他的身影所挡住,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她跑到苏钰侧边,张目望去,顿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在远处时看不出来,此时看来,那道被他们视作救星的余州城门。
竟然是画上去的!
城门的轮廓边际上的墨痕还没干,显然刚画上不久。
后方传来嘈杂的声响,苏钰和阮茹贞回头望去。
密密麻麻的画中人手执各色奇怪的武器,慢慢逼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