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不停变幻,像是在草丛间跳跃,并没有偏离两人之间的直线。
手中的刀不时探出,偶的清脆的激越之声响起,有时候也会看到从刀尖弹起的一线黑。
黑衣人双手在袖袍中移动,似在拖拽着什么。
随着路人丁慢慢在靠近,他的脸上再没有刚才轻松的表情,当然也没有紧张或是不安。
深藏在斗蓬里的双眼看着或弹跳,或纵跃的路人丁,神情愈来愈冷。
从手中传来的力道来看,他知道路人丁用的全是巧劲,根本没有与自己发出去的曜石线硬碰。
这一刻,他对路人丁的敏感度非常意外。
自己的曜石线无形无色,在特异功能的加持下,弹出去的力量可以绞断寻常人的手臂。
可是现在,全被眼前这个家伙不着痕迹的破解。
黑衣人看得出来,路人丁即便用的是巧劲,可这样有目标性的闪避跳跃同样消耗了他不小的力量。
短短的十多米,黑衣人看到路人丁脸上有汗水流下,脸上不再是刚才红润的颜色,而是有点苍白。
这就是脱力的先兆。
黑衣人同样明白,自己的意念并不足以支撑异术更久的时间,袍袖下的双手已开始微微颤抖,似是难以支撑。
在他眼里,国内的武术早已没落,即便是云锦山,也就即是作为道家三大祖庭之一的龙虎山流传下来的武学,早已不复当年盛况的三成。
可眼前的这个路人丁,却是颠覆了他的感观。
如果是他师父云凡真人——那个近百岁的老家伙——在这里,黑衣人或许不敢现身,哪知道这个被师兄代师传功的家伙,还是有如此强悍的身手。
还好,那个老家伙在闭关,现在杀了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况且,追杀路人丁,本就是要逼云凡真人下山!
这个小家伙还稚嫩,以为凭一身不错的武功真能正面对抗六品的异能者。
阳光离得很远,被浓密的枝叶拦在几十米之外,只有几线阳光透过叶缝射了进来,落在低矮的灌木里,钉在草丛中。
未被阳光照射的阴暗处还有没来得及被蒸发的露珠,坠在叶尖。
当叶子下坠,露珠落下,叶子微微弹起,沾在上面的露珠残余,形成淡淡的水雾。
叶子弹起,便已飘落,或从中切断,或连枝丫落在地上。
就像一柄无形的快刀从离地半尺的地方快速掠过,触之即损。
离地半米的潮湿空气被某种东西荡开,似水中的涟漪。
那股力量推动涟漪向前,迎向刚刚跃起的路人丁。
刀光暗闪,点向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波纹,像是伸向波纹的一根枯枝。
涟漪激越,没有被刀尖挑起,反倒似被刀光斩断,也似是自然而折,重新分裂两段,仍旧向前。
涟漪分开,各自呈箭矢状,射向即将落地的路人丁。
刀花再现,却将涟漪斩成数截,终于露出里面的黑。
黑色的箭头上闪耀着冰冷的光,光由涟漪中透出,呈现三寸来长的黝黑,如被磨成线条的黑色石针。
每条黑色的石针再次蓬动,一生二,二生四。
空气有因为石针裂变时的震荡,像豪猪陡地放射身上的尖刺,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