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璃将油门拧到极限，发动机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驱动着战术摩托冲往林念所在的方向。

穿过一片林地时，她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猛然向侧面偏头，一颗大口径子弹擦着她的飞扬的发丝嗖地飞过，将后方一棵碗口粗的树木居中崩断！

周璃不假思索地将摩托车甩向一旁，顺着前冲的势头就地两个翻滚，躲过紧随其后的两发补枪，同时从腰间抽出两把附魔左轮向远方开火！

距此千米之外，一个身着黑袍的女狙击手急速俯身闪避，周璃的子弹将她架枪的巨石轰得碎石乱飞，压制得她不敢抬头。

周璃打空弹匣之后，双枪凌空一抖，弹匣旋转着飞上半空，同时双手自腰间一抹，指间夹着镌刻着银色符文的弹匣划过两道银光拍入枪中，抬手又是一片弹幕轰向远方。

女狙击手忽然感觉后心有一丝寒意，猛然倒向地面，一颗子弹洞穿了她刚才倚靠的巨石，笔直没入更远的山体中！

她瞪大眼眸望向巨石上的弹孔，这个距离上对方的武器显然无法洞穿山石，可那个女人偏偏就在同一个弹孔里打进了两发子弹，硬生生凿穿了这块巨石！若是她闪避的时机再晚半分，就是被一枪崩碎心脏的下场。

“这可是一千米啊，怪物！”她惊恐交加地偷瞄向远方，咬牙道：“那个家伙是死了吗，怎么还不动手？”

周璃急速装填好子弹，就在扳机扣动的一瞬间，眼角余光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

她侧身闪开，一个手持两把短剑的窈窕身影收回一击不中的剑锋，紧逼而上朝她挥舞出一片水银泻地般的剑光！

周璃手中双枪上符文闪耀，枪口喷吐出一片龙息般的火光。女剑客双手短剑舞出一片寒气森森的剑幕，凌空劈开了数颗子弹，同时将火光斩灭。

见此情形，周璃不退反进，将那双名为“追风”和“逐月”的左轮手枪用力一甩，枪身上镌刻的符文流泻出一片蒙蒙光辉，形状在一刹那发生异变，枪管下方延伸出尺许长的锋刃，与两柄短剑重重交击在一起！

碰撞之下，一股巨力顺着剑身飞速蔓延而上，女剑客手中的短剑险些脱手飞出，她向后跃出两步有些惊奇地看向周璃手中的枪刃，道：“兵器有些意思，不过人更有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周璃冷声道。

远方的山峰上，身着黑袍的中年男人取下头上的兜帽，手臂抚于胸前行了一个优雅的神洲古礼，道：“客观地说，我们在不同的历史时刻总是扮演着不同的历史角色——”

“譬如在人类蒙昧而迷茫的长夜点亮一盏破除迷雾的明灯，譬如在大国之间厉兵秣马剑拔弩张的危险关头小小地推波助澜，做那掀起风暴的一只蝴蝶......”

“或者以天下为棋局，以众生为棋子，能让一文不名的的穷酸小子成为横扫宇内的帝王，也能让权倾四海的霸主于一夕之间跌落神坛，一步步走向覆亡的下场。”

男人双手负于身后，以最为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最为口气惊人的话语。可从他淡然自若的神情来看，好像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自己做过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子陵呆呆地望着他，听他笑着说道：“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我们只是一个选择的提供者。”

“传说中恶魔总会以灵魂为代价，提供给贪婪的凡人最具诱惑的选择，但我们不同。”男人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着这片天地，“比起那些弱小的恶魔，我们本就坐拥一切，因此只会随心所欲地做出规矩之内的抉择。”

“现在，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就是我们的抉择。”

他向前随意一伸手，许子陵脚下凭空浮现出一把重型狙击步枪，夕阳的余晖照在暗黑色的枪身上，反射出冷厉的幽光。

“放心，你的朋友正在山洞里沉睡，附近所有可能拍到你的监控设施都有我来处理。我保证，接下来十分钟之内，这里是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

许子陵心底猛然一颤，“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必惊讶，不必疑惑，更不必自欺欺人。”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许子陵身边，贴在他的耳边道，“你只需要拿起这把枪，顺从你的心声，做出你最渴望的选择就好。”

话音飘落，男人的身影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子般消失不见。

许子陵呆立良久，神色僵硬地望向林念所在的方向，凭借异能者超强的目力可以看到，那尊佛像已经在林念和秦牧两人联手之下彻底落入下风，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落得被击杀的下场。

那个家伙......到底凭什么这么强？

那个男人恶魔般的呓语仿佛又在耳畔回响，“心声......最渴望的选择......选择......”

几日以来被林念数次威胁的情景一遍遍浮现在许子陵的脑海，宛如最恶毒狠辣的火焰焚烧着他的心脏，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瘫软在原地向林念哀声求饶的场景，想想都令他作呕！

最终，他的回忆定格在了父亲在天桥上失望的眼神，他记得他说：“我只是要看到你的觉悟。”

他鬼使神差地捡起那把狙击步枪，瞄准镜框住了远方激斗的身影。

他的心思有些烦乱，林念正在和佛像激烈缠斗在一起，移动的速度极快，身形在附近的树木间若隐若现，有时还会激荡起大片遮挡视线的烟尘。

许子陵咬紧牙关，“不行，不行......打不中！”

忽然，他捕捉到了战场一旁策应林念的秦牧。

先前经过了轮番激战，秦牧早已身受重伤，又加上尚未掌握凝空，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两个特级战力的近身战斗，只能在一旁用空间切割术辅助。

十字瞄准线轻微颤抖着更换了目标，准心沿着秦牧依托的掩体缓缓移动到了他的身上，再一点点锁定了他的后心。

“只需要一个让他分心的机会就好......”许子陵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再无犹疑，眼神里闪烁着狂热而狠辣的光辉。

“我是许子陵，许氏的许子陵，既然冒犯了我，你们就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