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眼自家被搬的空空如也的屋子,气得脚底板蹬在床板上,咚咚响。
捂着心口仰面大喊:“真的是顾小七她藏男人啊!”
可惜,村民们也不在,没人听他说话,就是听见了也不会信,谁还不知道张家现在和顾小七可是结下梁子了,用这种方式败坏人家女孩子名声呢。
忒恶毒!
而此时顾小七送走了对她表示关心的一众村民,关上门整理今天带回来的东西。
柴禾放在灶房,干草铺到床上去,托了老张家的福,她家里现在被子多得很。铺完干草盖一条被子在上头当垫着的,又暖和又平整,还能跟弟弟一人一条,剩下一条送陈大娘家里去。
然后就是空间里的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全拿出来,不然说不清楚来历,兔子和野鸡等会带去陈大娘家里请她帮忙做一下。
还有只活的兔子也拿出来,给弟弟抱着玩儿。
棉花种子均匀撒在空间的空地上,引了点灵泉浇灌一下,然后没能孵化成小鸡的三个鸡蛋拿出来,中午一人一个。
数数人头,好像少一个?挠挠脑袋,哦对了,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呢。
没事儿,人昏着呢,不用吃那么多,早上吃了顿早饭了,足够了。
收拾好,顾小七就关上了门,带上东西去陈大娘家里了。
……
眼瞧着顾小七上山去了大半个时辰,外面日头上来了,暖洋洋的,陈大娘便端了个凳子让顾小八在背风朝阳的地方晒太阳去。
孩子穿的单薄,屋里头冷,还是外头暖和些,陈大娘则是找了些碎布出来,打算拼拼凑凑,给小八缝双鞋。
孩子走路好得很,但顾小七怕他没鞋穿磨坏了脚,一直都是抱着,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娃娃呢,给她老婆子心疼坏了,香香软软的闺女可是要人疼的,她年轻时候也想要个闺女,可惜生了个小子……
那小子……过去的事不能想,她这一双眼睛,生生就是哭瞎了的。
家里材料不多,就能缝双薄底的鞋。因为眼盲,陈大娘动作不快,正缝着呢,屋里头的男人好像是醒了,嘟囔着什么,陈大娘放下针线往屋里头去,正碰上那男人滚到了床底下,发出一声闷哼。
陈大娘忙问,“咋了这是。”
郁君寒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低矮房屋和简陋的床榻,心中是讶异且迷茫的。只是当他抬手时,看清了绑在自己手上的麻绳……
再一动脚,脚上也绑住了!他的心中便只剩下愤怒了,宵小之辈,如此欺辱他!
可他昨夜刚刚毒发过,此时虽然觉得身体较以往毒发之后轻松不少,但仍旧提不上力气。
情急之下,就从床上滚下去了,摔得脑袋瓜子疼。
忍耐着身体的不适,郁君寒打量着屋内陈设,想搞清楚自己的目前的处境。
不过没等他搞明白,便有人逆着光走过来,语气还颇为焦灼,透着关切,“小伙子,你没事吧?”
郁君寒抬起头望过去,见是个四十多岁的普通妇人,悬起的心微微放下:这人瞧着没什么杀伤力。
他天生能洞察人心,寻常人在他面前,三尺之内,他只肖看一眼,便能晓得这人心思。
这会儿瞧着,这妇人着实没什么坏心思,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既如此,却是又何故绑着他?
“无碍!”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刚经历过毒发尚全身无力的事,只冷漠地摇摇头,“这是何处,缘何绑着我?”
陈大娘笑笑,有些抱歉,“咱们这里是石东村,你昨夜晕在村里的小路边上,有个小姑娘捡了你……”将顾小七描述的对方昨夜晕倒的情形告知。
又顿了顿才继续解释,“因为你来历不明,小七不放心,出门之前就把你手脚绑了,不过你放心,她等一会就要回来了。”
毕竟救人是好事,但是把对方绑起来丢在床上确实有些不厚道。
但是小七说的对,万一这是个恶人,她不在,屋里就她一个老婆子和小八一个奶娃娃,这屋周围又没什么人家,被这人害了可就冤枉了。
是以陈大娘还是很听顾小七的话,虽说听着这人谈吐挺像个好人,却也只是安抚两句,并没有要给人松绑的意思。
郁君寒也是在陈大娘说完话才发现,这大娘眼睛不好,听她的意思,自己还是被人救下了?
“嗯”了一声,打算上床躺着去,尽快恢复体力,等着这大娘说的“小七”回来。
他还要尽快离开这里,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那个异世之人,他得去寻她。
这一年来,他毒发的次数已经愈加频繁了,且毒发时间难以预料,他迫切需要有人能救他。北境近年不太平,他还不能死。
这般想着,郁君寒用手肘撑着床沿想站起来爬上去,只是到底高估了自己,根本分毫使不上力的身子很不争气,还没站起来,就整个人直直往后倒。
饶是他素来行事有涵养,这会儿也没忍住惊呼出声。
陈大娘听着动静不对,赶忙上前去接住这人,稳稳当当扶住之后还责备道,“要起来怎么不叫我扶着一下呢!对我一个瞎眼的老婆子还有什么避忌的不成!”
郁君寒堪堪站稳,心有余悸,被人教训之后还有些不悦,他高高在上惯了,哪怕自幼不得父母疼爱,这些年因着身份尊贵,身边之人无不恭恭敬敬。
这山野老妇竟是像教训儿子一样教训他?
只是那语气透着浓浓关切,一时间让他无法发作,只能闷闷道,“多谢。”不惯与他人有过多接触,郁君寒微微侧身,同陈大娘拉开了些距离。
只是错身之际,腰间挂着的荷包落在了陈大娘的手中。
那荷包对他意义重大,正准备让人还给自己,却是见着那大娘摸了摸荷包的针脚,整个人露出一副恍惚的样子来。
片刻功夫恍惚又变成了激动,双手都在颤抖,而后他听见对方急切地问道,“这……这个荷包,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