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自从一个多世纪前他们粉碎了鞑靼人的入侵之后,就变得奸诈又贪婪!”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身体本就虚弱的安德鲁更显疲态,只能仰在稻草上,用余光瞥向铁栅栏另一边;他见塔索斯年轻的脸上还将信将疑,便努力地支撑起身子,续道:
“看来你对这个国家还是一无所知,就让我告诉你,他们契丹老是如何卑鄙无耻地征服中北圻与缅甸这两片土地的!”
“中北圻?”
塔索斯自加尔各答乘船而来,而加尔各答与缅甸只隔着孟加拉和曼尼普尔,他自然听说过缅甸,但中北圻的名字,却是闻所未闻。
见塔索斯被自己的言语吸引,安德鲁趁热打铁,接着介绍道:
“中北圻包含整个北圻、以及中圻的北边一半,契丹人称之为交趾省,而中圻的南面一半加上南圻,则是契丹人的属国——广南国;
这三圻本来同属一个国家,却被契丹人用极其阴险的手法,抢去了最肥沃的土地,还被迫称臣纳贡,失去了皇帝称号。
这还要从150多年前说起,当时北中南三圻,还属于那个叫‘大越’的国家;而这个国家,有着四股不同的割据势力,分别是郑主、阮主、莫主以及保主。
其中北面的郑主与南面阮主实力相当,都远强于在北方边疆偏安的莫主、保主。
为扫清南下与阮主争雄的障碍,郑主便决定先清理北方的保主与莫主;这本来是大越国的内政,契丹人却非要横插一手!”
安德鲁说着说着,竟然产生出些许义愤,彷佛他的祖国联合王国,征服北美之时,是在新大陆上到处布施仁义一般。
而塔索斯也被这番介绍吸引,并未提出什么相反的论调,只是静静地听对方讲述:
“那时候契丹李氏王朝的第一任皇帝刚刚称帝,面临北面数股鞑靼人的压力,无力趁乱南下。
但契丹皇帝为了阻挠大越国统一,先是援助莫主、保主粮食与武器,还派遣使者威胁郑主,一旦他攻击莫、保其中任意一方,契丹军队便会南下参战。
非但如此,契丹皇帝还派遣使者到阮主那里,约他向北攻击郑主,并且保证击败郑主之后,北面的土地全归阮主所有;这一举动,立刻让郑主不敢轻易发动战争。
四家并立的局面持续了四十多年,等到契丹李氏王朝第三位皇帝时,莫、保二主在契丹的支持下,不但蚕食了许多郑主的土地,还在崇山峻岭之间,开辟了一些可供契丹军队行军的道路。
那时的契丹,已经将北面的鞑靼人或是消灭,或是收为附庸,军事实力空前强大,终于选择对南面的小国动手了。
契丹皇帝向莫主、保主许诺了相当于公爵的爵位,并允许他们有自己的军队以及封地——这在权力极为集中的契丹,是非常大的让步,因此换来了两家对自己同胞极大的作战热忱。
至于阮主,四十多少年来,不但未与郑主和好,反而积累了许多矛盾,在这关键时候,竟然相应了契丹皇帝的号召,北上进攻……
在四方攻击之下,郑主很快灭亡。”
说到这里,安德鲁脸上一片痛惜,彷佛不是郑主丧师失地,而是联合王国丢掉了欧陆的诺曼底与布列塔尼两块领地一样。
“莫主与保主为了显示自己身为皈依者的狂热,不仅对任何胆敢反抗的大越国人进行残酷镇压,造成十几万平民的伤亡,甚至在契丹军队的督战下,将阮主的军队也赶了回去。
契丹皇帝又遵循以越制越的方法,将他们分封在了与阮主接壤的地方,充当看门狗;阮主不但无法收复失地,还面临亡国之危,无奈之下便向北称臣,被封为广南国王。
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契丹人还对北圻的越人,犯下了累累罪行。
他们从本土累计派遣数十万武装移民,侵占原住民土地,将原住民编为农奴压迫;当然,当农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被拉到西北方的战场充当炮灰,或者去西南修建道路,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在如此高压统治之下,原本数量高达一百多万的原住民,人口迅速下降;如今交趾的人口几百万,几乎都是当年契丹南下移民的后裔!”
听完安德鲁这段描述,塔索斯双眼泛红、拳头紧握,自己的祖国也在奥斯曼人的压迫之下,遭受这种痛苦,他能够感同身受。
而安德鲁这边,完全忽视联合王国对美洲土着犯下的罪行,心怀怨恨的他,现在只想不遗余力地抹黑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
“这还不算什么,我想契丹老对缅甸的征服,会更加令你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