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又走在了轮回里。
皇上最后一锤定音。
“如此,朕便当着众卿家的面,收回承俊亲王与紫阳郡主的婚约,将凤二小姐凤轻隐赐婚给承俊亲王做正王妃。宴会结束,待国师选好日子,礼部便进行过六礼,朕要在年前看到他们完婚。”
赵昶深深叩道,“谢父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轻隐也欣喜地跪俯在地,“谢皇上成全,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昶起身就走向自己的席面,看都没看苏鲤,更没看凤轻隐,浑身的气息冷的吓人。
凤轻隐站起身,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目中深情掩不住。
她转脸瞅瞅皇上,皇上对她点点头,凤轻隐感激地一俯身,直接走向承俊亲王府的席面。
南宫戬得意地勾着唇角,意味地瞟了南宫扶玉一眼,那意思是说:我成功了。
南宫扶玉却看着苏鲤心有戚戚然,被深爱之人抛弃的滋味她懂。
太子妃浑身颤抖着,一手紧紧抚着小腹,她方才见众人围攻苏鲤,一时气怒,腹部隐隐作痛。
她不敢大动,只能忍着。
皇上威严的目光又扫向跪在殿上的众人,特别意味地多看了秦相两眼,轻淡地说。
“众卿都平身吧!朕不怪你们方才的激愤,知道你们皆是为中宁着想,但苏鲤是紫阳郡主,毋庸置疑。她失去记忆,也是受害者,朕一定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皇上盖棺定论,一语确定苏鲤的身份。
众朝臣早就已经后悔了,听到皇上不怪罪,急忙叩首,“谢皇上不责罚之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相站起身,阴鸷的三角眼瞟了苏鲤一眼,大袖一摔,转身走向自己的席面。
此时大殿中,唯有苏鲤和苏澈二人跪着。
皇上挥挥手,“苏神医也平身吧!”
苏澈看了苏鲤一眼,心疼至极,对着皇上摇摇头。
苏鲤抬起头,两颊还血肉模糊,神色却难见的刚正,“苏鲤有一不请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紫阳郡主但说无妨。”
苏鲤深深叩首,“苏鲤遭受重创,失去记忆,已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紫阳郡主的身份,已经不配拥有。
望皇上成全,让苏鲤只做苏神医的义女,允我父女二人远离京城,行医天下,救天下百姓于病痛之中。”
朝臣一震,苏鲤这是真连紫阳郡主的尊贵都不要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凤氏在中宁的地位?
苏鲤话一出,赵昶端酒的手一顿,然后面无表情一饮而尽。
坐在他身边的凤轻隐小心翼翼地又为他斟满了酒,语气温柔,“阿霑,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些吧!”
赵昶转头看她,突然一笑,语气难有的温柔,“好,都听你的,不喝了。”
他果然不再碰酒杯。
凤轻隐脸一羞涩,笑意爬满心头。
苏澈听了苏鲤的请求,也深深跪俯在地,“臣愿意行走天下,治病救人,请皇上成全。”
皇上在衡量,一时犹豫不决。
太后却不乐意,“那不成,你是我凤氏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即便失了记忆,你也永远抹不去你的出身。如今凤氏子嗣凋零,哀家是绝对不会放任你离开京城的。
你就乖乖做你的紫阳郡主,待你妹妹与阿霑成婚,皇姑奶奶便遵从你父母遗愿,为你招婿入赘凤氏,守祖业,为凤氏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苏鲤身子一紧,“苏鲤不愿!我没有紫阳的记忆,永远也做不成她,凤氏的尊贵,我不要。”
更别提还让她招赘,她宁死都不会同意。
太后一听立马火了,“你敢不从命?”
苏鲤抬起头昂扬地瞪着太后,“我说过我不是紫阳,永远都不是!我只做苏鲤,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
太后气的浑身哆嗦。
秦相又幽幽地开了口,“太后,或许有一法,能让紫阳郡主恢复记忆,并承认自己的身份。”
苏鲤闻言,眼神阴险地瞪向秦相。
太后心里对秦相也有警惕,但她还想知道是何法?
“哦,不知秦相有何办法?”
秦相阴阴地笑了笑,“当年凤女王以国之力,追随始皇争夺天下,令人敬佩。凤氏是古老的姓氏,血脉珍贵,听说凤氏女儿成年之后,都要服下一种密药,其背后会现出凤凰的图案。
以此来选女王的继承人,每个凤氏女子都以此为荣。
既然紫阳郡主一直否认自己的出身,太后不防让其服下密药,若她背后真有凤凰图案,即便她不承认,天下也会以她为尊。不论她走到哪里,她就永远不是苏鲤,而是凤氏女。”
秦相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直接掐断了苏鲤的后路,让她即便走出皇城,也无法真正得到安宁,更别提行医天下。
苏鲤脸色铁青。
太后却是一喜,“不错,当年哀家也是喝下密药,只可惜,哀家的背后只现出了凤头纹,无法承袭凤女王爵位。先皇让哀家入宫,也是遵遁祖制。
当年凤瓒逝去,留下两个独女,一个养在哀家身边就是紫阳,一个养在‘月神宫’就是轻隐,她二人成年之时都未曾喝下密药。如今,当着众卿家的面,验证一下她们的身份也是好的。
凤家有女,必入宫廷。如今轻隐已赐于阿霑,那紫阳便承继我凤氏尊贵,天下招婿,也是凭证。”
“太后!”苏鲤一声低吼,“我只是苏鲤,不是紫阳,更不是凤氏女,请太后不要再折腾了,放我离去,苏鲤感恩不尽。”
说着,苏鲤重重叩首,不一会额头上就血渍一片。
太后瞧着她的桀骜,心也硬起来。
“苏澈,太医院也是留存着那种密药的吧?凤氏女入宫,必当着皇上的面亲自喝下密药,由皇上亲自验明正身。如今,哀家命你去拿来。”
苏澈脸色苍白,“太后,何必为难小鲤?不管她是不是凤氏女,都请太后放她自由。”
“放肆!”太后暴喝一声,“苏澈,你想造反吗?你想让整个‘帝后山’人都因为你的忤逆陪葬?”
苏澈心疼至极地看着苏鲤,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太后朝殿外一喊,“焦三虎......”
焦三虎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太后......”
“去将太医院存入的密药取来。”
焦三虎暗暗瞟了苏鲤一眼,低声说,“是。”
焦三虎转身离去。
秦相面上带着得意,苏鲤,你可知道那密药的厉害?
哼!定叫你当着众人的面,丢尽脸,名誉尽毁。
不一会,焦三虎取来密药,“皇上,太医院众人闻讯前来,此刻都跪在殿外。”
太后闻言脸色更差,“他们这是干什么?是真想造反吗?来人......”
“太后,”苏鲤突然一声果敢,“我愿喝下密药。”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那密药,即便是毒药,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她不能让太医院众人因为她而受责罚,师叔们是想护着她。可他们只是医师,不懂朝堂阴谋算计。
“只是太后要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即便我自尽当场,也绝不会喝下密药。”
太后眉心一皱,“哼,竟敢威胁哀家,说吧!是何事?”
即便知道苏鲤是威胁,太后也得答应。
“不管我背后有没有凤凰图案,都请太后放我离开皇城,我要与义父行医天下,我说到做到。否则,这世上再无‘帝后山’人......”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
苏鲤的意思,若是太后不答应,她就要与所有‘帝后山’人一起死。
那可都是些天下难寻的神医啊!
皇上立马坐不住了,“苏鲤,你何必如此倔强?”
苏鲤面无表情地看着皇上,“皇上,我是始皇后传人,师叔们必听我号令,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上若不答应,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后闻言哆索着唇,“你,你真的不在乎凤氏的尊贵?”
“凤氏的尊贵与我何干?我只是苏鲤......”
太后脸一寒,“来人,给我灌下去......”
焦三虎立马带着侍卫上前。
“且慢!”
焦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欲带人上前,突然爆喝一声,她急急起身,走到苏鲤身边跪下。
“太后,凤氏尊贵,可与皇族比肩,你要验明苏鲤正身,无可厚非!只是这事,怎能当着众人的面执行?
凤氏女,必入皇廷。
都是皇帝亲自验明正身,可是在这大殿之上,又有几人能有帝王之尊?又有几人配看凤氏女的尊贵凤纹?”
焦夫人大义凛然的声音响彻整个宣德殿,令众人心中不由一震。
皇上率先反应过来,“焦夫人说得没错,验明苏鲤正身,是皇家之事,容不得外人观瞻!”
太后也突然后悔,她怎么老糊涂了?竟然把凤氏的尊贵踩在脚下?
她真是被苏鲤气晕了!
皇上凌厉目光一扫众人,每个人都惶恐地低下头。真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该死的秦相,这是要害他们僭越吗?
“臣等自请离开......”
老御史突然起身,携着家眷跪在地上向皇上请奏,“凤氏尊贵,理应受到最大尊重,老臣粗鄙,不敢玷污凤氏。请皇上准允老臣带家小跪守殿外,为凤氏祈福。”
太后感激地看了老御史一眼。
“准。”
皇上大手一挥,老御史直接起身,毫不犹豫地带着家眷离开。
有了老御史开头,朝臣急忙纷纷效仿,不一会整个大殿没剩下几人。
南宫戬姿态肆意地站起来,“不知南宫戬可有荣幸观瞻凤氏的尊贵?”
赵昶阴恻恻地转头看他,气息犹如泰山压顶,“南宫将军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有什么资格观瞻?别叫我把你轰出去。”
南宫戬难得不生气,他今日已经达到目的,“若无外人观瞻,苏鲤的身份又如何让天下信服?弄虚作假的事常有......”
“你......”
赵昶气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便让扶玉来为天下做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