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烟立足越稳,对林清雪就越是危险。
林清雪打发走了翠儿,望着窗台上的碧蓝色丝绸锦缎窗帘,帘子随风飘动,帘幕下坠着一层浅浅的细纱。
只这匹纱,据说便值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若还在那清河村里,这三十两就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了,拮据一些,过个五六年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的纱,丞相府到处都是。
林清雪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旧疤痕,陷入皮肉里的淡淡粉色,眼中冰冷而嫉妒。
如果她是丞相府的血脉就好了,如果是这样,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她说不定还会对秦若烟很好,助她摆脱那个可怕的娘,会让她衣食无忧。
她们曾是朋友啊。
可她偏偏不是!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生活了,这里的生活才是属于自己的,她生得这样美丽,穿上漂亮的衣裳,画上美美的妆容,王孙公子都对她刮目相看……人上人的生活这才是她的生活!
如果立场对调,秦若烟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谁不喜欢荣华富贵,秦若烟凭什么就能例外?
所以,她没错。
她深吸口气,“我没错。”
……
翠儿速度很快,身上还包了一封银票。
走之前,林清雪叮嘱过,那王二娘就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农村仆妇,且极为自私自利,为了钱什么都肯干,且很是死皮赖脸。
但这个人不相信银票,写着那些虚晃数字的破纸在她眼里远远不如那真金白银。
哪怕银票上是一百两,恐怕她的目光也会最先看向那十两重的白银。
翠儿快马加鞭,过了七八日,终于在一个落日黄昏里来到了清河村,那片丞相府小姐从小长大的村落之中。
村子的田埂上还坐着扛着锄头的老人,路上挑粪的壮汉,以及村口正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仆婶。翠儿皱了下眉,让侍卫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侍卫从旁经过,有人看见了他们。
只见一架看起来极为奢华的马车前,两头肥壮结实的马匹拉动车辆,马车旁的侍卫威风凛凛,车帘翻动,一个面容俊秀的姑娘若隐若现。
村口的婶娘们睁大了眼睛,看马车,看人,最好奇那马车里究竟坐着谁,有人忍不住跟了上去。
侍卫皱眉说了这件事,翠儿也皱了皱眉,但脑筋一转,又轻轻道:“不必阻拦,她们跟着也正好。”
马车越走越偏,很快来到了他们打探好的目的地,王二娘家的矮房之中。
王二娘不知去那里摘了野菜,路上同人起了冲突,嘴里骂骂咧咧的,脸色铁青。
众人见马车停在这里,顿时都惊了,反而站得远远隔着距离看。
秦若烟离开前跟王二娘可是闹过一场的,事情后来传开了,王二娘这些时候叫人指指点点,过得可不好受。
这马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马车里下来的姑娘是谁?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没上前。翠儿对一切指指点点都视若无睹,直接走了进去,看一眼泥坑坑的地面,目光一瞥,见着一个灰扑扑的妇人。
王二娘也看见了她,下意识就要骂是哪家不要脸的小蹄子却往别人家里闯,谁知一眼就看见她背后的两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