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贻斓一副丝毫不在意郑和平一众人冒火的模样,只是慢斯条理的走到盘支书面前:“盘支书,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了二十几座新坟,坟上寸草不生,我仔细看了下,坟堆是用生石灰,朱砂,糯米,还有本地土堆的,你们会定期撒生石灰放止坟头长草,能告诉我原因吗?”
盘支书闻言,叹了口气:“我们是怕传染疾病。”
“可是你们村全村的人都已经得了这个病,无一幸免。”
盘支书听梅贻斓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好,他没有答话。
但梅贻斓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盘支书,你这偏远山村怎么会有这么大量的生石灰和朱砂呢?”
盘支书有些紧张,额头渗出大滴的汗水,手攥着凳子,指甲都发白了。
郑和平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妙,这盘支书应该还隐藏了什么没说。他等着梅贻斓继续就此追问。
谁知梅贻斓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盘支书,按维度和海拔你这里应该不长虫草吧?但是,你这里菌类应该很丰富,你们这里的村民吃这山中的蘑菇和时令的野菜吗?”
盘支书面临着梅贻斓的问题好像很紧张,他没有回答梅贻斓的话,只是焦急的询问:“梅教授,我们的病还能救治吗?”
“你们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们还不能判定你们的病因。希望盘支书能回答我的问题。”梅贻斓不紧不慢地说。
盘支书脸上出现了颓唐的神色,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重重的长叹了口气,忽然就转了语气,下了驱逐令:“领导们,天也快黑了,你们还是回县上吧!要不然天晚了,路不好走。”
郑和平插话:“支书,我们就不走了,在你这村委会凑合下可以吗?”
盘支书满脸痛苦的低下了头,双手插进了头发,喃喃道:“我们这个山村是触怒了山神,这个村子的人都会没命的,你们快走吧,不用为我们失了性命。”
“你说什么呢?哪来什么神神鬼鬼,不要宣传迷信。盘支书,你安排几间房,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了。”杨局不由分说的给盘支书安排。
“盘支书,你要相信科学。你们的病终究会找到治疗的方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对医生隐瞒是不理智的行为。”梅贻斓倒是不折不挠。
杨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梅教授,要不然你和刑侦队的几个先回县上?”
“杨局,没事,我想留在这里,寻找一下这些村民的致病因。”
杨局沉吟了会,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委屈你一下,这里地方小,环境较差。”
“没问题,只是,杨局,我想让盘支书今晚做做丁晚根家属的工作,我想解剖他的尸体。我看了墓碑上他应该是前天埋的,那么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周。”
梅贻斓这话一说完,沈同泽,冬羽,郑和平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这梅教授是魔怔了,对解剖尸体有着不同寻常的狂热。”
盘支书听了梅贻斓的话惊得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面红耳赤的摆手驳斥:“梅教授,这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刨坟的事情这农村人可做不来。”
杨局看了看梅贻斓,又看了看暴怒的盘支书:“盘支书,你先去给我们安排房子吧!”
盘支书涨红着一张脸,瞪了梅贻斓几眼,嘴里小声嘟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缺德的事情怎么能想的出来。”盘支书走了以后,杨局脸色有些复杂:“梅教授,活人都在,可以检查,为什么想到要解剖死尸呢?”
“尸体比较诚实。这里的村民用生石灰,朱砂,糯米封坟,于是我大胆猜测,这些死去的人,尸体会有特别的变化,足以让这些村民恐惧。他们甚至不敢让坟头长草。那么我就有理由推测这个病会有传染性。”
杨局,郑和平等人听了梅贻斓的话都没吭气,只是那样沉默着。
“杨局,我们这边现在想上山上的墓地核对一下失踪人口,您看您这边要不要派人一道去。”
郑和平闻言,紧张的看了看杨局。他今天进去那片墓地就感觉情况不对,无论从墓地的选址还是坟墓的分布,以及梅贻斓所提到的坟堆的用料,不像是埋人的,倒是像摆了个祭祀的风水阵。所以,他其实是示意了曹严青和啸铁好好查看下的。现在还没结果,擅自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盘支书有安排人带路吗?”杨局瞥了眼郑和平,慢悠悠的问为首的那个刑侦队吕科长。
“他们不肯去,只是给我们指了路。”吕科长如实回答。
郑和平心中理解,对于公安,人命关天,破案是第一位的,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这个西芦村的村民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他们现在眼见可以结案,自然会不辞辛劳赶紧把证据链落实完整。
“你们有失踪人员名单吗?我看了那个墓区的所有坟墓,记得每一个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我可以现在给你们写下来,你们核对一下。这么晚了,上山还是不安全。”
“怎么会不安全?也不是很高的山。”郑和平故意反问。
“如果村民都是这种病致死,传染性还没确定,晚上视线不好,蚊虫多。”梅贻斓不慌不忙的回答。
杨局看向吕科长:“小吕,梅教授说的也有道理。你们也得保护自身的安全。要不然你们先核对下名单,看看有没有遗漏。再说,晚上拍照可能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