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话未完,在场所有人皆惊愕,孙复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任之前如何云淡风轻,此时也慌张失色。
几乎所有扬州的官员一拥而上,目光无一不紧紧盯着白廷,心中暗暗祈祷。
有几息的沉默。
白廷还未开口,那边扣着的白敬一哈哈大笑,状若疯子,“我,我以为你这小子扯什么大旗?你父是姓赵,但你凭这就敢往皇亲宗室扯,实在愚蠢,愚不可及啊,哈哈~”
听他这么说,白氏一族人,诸多官员,心中皆松了口气。
若真有宗室子在扬州治下出事,那这一州大小官员,除非皇恩特许,几年内,什么恩赐、加薪、升迁等,统统别想,甚至还要降级!
孙复紧张的神色褪去,盯着白廷目光中露出奇怪之色。
这少年莫不是失心疯?
白廷回首恨恨看了白敬一一眼,脸上悲伤更盛,“入赘各种缘由,无须与尔等细说,明公若不信,自去信请宗人府核查,我父乃太祖血脉,如今遭奸人谋害,请明公做主!”
话落,他单膝跪下,已算大礼。
勉强算来,白廷可也是宗室血脉。
他这话,已无人再怀疑其真实性,胡乱造宗人府的谣,那可是掉头的。
孙复只觉头轻脚重,脑中有些晕乎。
盛纮早吓得呆滞,眼看着他要入京,这事一闹,怕是悬了啊。
后面那些官员,各个面无血色,有愤怒者,拨开人群,便欲朝白敬一去。
人群最后方,付修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双眼失焦,一旁的老师爷愣了好些,才伸手费力将其扶起。
又是片刻沉默。
那边,几个官员已指着白敬一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边,孙复缓过神,赶忙让盛纮将白廷扶起,后者自己都颤颤巍巍,白廷顺势起身。
孙复目光扫过灵堂上白氏族人,目露凶光,“江都知县何在?”
可怜付修舒还未缓过来,浑沌中,只觉得有人在掐自己。
“大老爷,大老爷,明公叫你呢?”
“江都知县呢?!”
第三次唤,孙复已藏不住怒气。
付修舒视线终于有些焦点,扶了扶自己的幞头,慌慌张张地穿过人群,弯腰候在孙复身侧,“下官在。”
孙复垂目瞪了他一眼,再看向白敬一等人时,杀气四溢,“将白氏一族所有人统统羁押。”
若寻常案件,只拘首凶,等判决出了,才会涉及家中氏族;可宗室子弟遇害,非常事,须特办。
“是,下官遵命。”付修舒连连点头。
“且慢。”盛纮却叫住他。
付修舒不知盛纮何意,心里怵,拱手发问,“通判有和吩咐?”
盛纮伸手示意孙复侧身,又用目光示意白廷,压低嗓音,“明公,这位可也姓白。”
孙复一愣,不由两难。
重新开口,那他威严不免有所损失;不开口,若白廷若言非虚,那他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此刻灵堂虽吵闹,但白廷看出盛纮眼神的意思,高声解释,“明公,我外祖早已被白氏一族去了族谱,与白氏一族并无瓜葛。”
“什么?!”
他声音传至灵堂各处,除却白氏一族,众人再一次大惊愕。
白廷目光投向灵堂外一直候着的常嬷嬷,后者捧着一个木盒上前,待常嬷嬷行至跟前,他指着木盒,“有我外祖亲书两份信函为佐,明公与诸位大人可一观。”
孙复递了个眼神,盛纮上前接过木盒,取出信函,乡绅耆老等人围过来。
片刻后,孙复实怒不可遏,心中恨极,将信函交还白廷,对着白敬一大骂,“此等贪心不足、蛇蝎心肠之徒,实非人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