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只则被雕刻成整只雪白的玉兰,玉兰盛放,皎如月色,恍若不染尘世的少女,光看模样便知,必然是送给秦昭昭的。
两只金钗制作精巧繁复不亚于宫中之物,且雕刻技艺亦是栩栩如生,看其品质便知在民间是有市无价的宝物。
茗青掩唇,望着这两只发簪有些惊讶。
“二皇子瞧着儒雅随和,奴婢还以为他一向只醉心诗书,竟没想到对两位公主这般上心。”
秦怀璧盯着这盒子却是若有所思。
她拿起玉兰花钗,递给茗青道:“母妃刚巧要为我们做新衣裳,这发钗你就送去给昭昭吧,她跟二皇兄一向要好,得了二皇兄所送的发钗必然欢喜。”
茗青应下,接过那花钗,复又疑惑道:“这二殿下既然是送给两位公主的发钗,为何还要两只一同送来温庆殿?”
秦怀璧仔细的打量着那檀木盒,边打量边道:“我毕竟比昭昭年幼,想来二皇兄也是想要让我先挑。”
茗青忍不住掩唇嗤嗤笑:“奴婢记得二殿下幼时常常给殿下带回宫外的珠钗宝物,给朝阳公主的却总是些吃食,想来二殿下是估摸着两位公主长大了不好再以吃食相赠,这才送了两只过来。”
秦怀璧本是抱着盒子细看,听了这话忍不住撂下盒子啧了一声,轻轻推了茗青一把道:“让你去给昭昭送钗没听到是不是?还编排起昭昭来了,快些去,别让昭昭等急了。”
茗青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乱说,便拿了那花钗起身离开。
“诶,等等。”
才迈出步子身后的秦怀璧便又叫住了她。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秦怀璧道:“前几日做的樱桃花糕我吃着不错,我记得咱们宫里的厨房因着父皇爱吃备了些,你顺道带些,拿去给昭昭吧。”
待茗青走后,秦怀璧复又端起那盒子。
这秦昭明平日待她从不比待对秦昭昭那边亲厚,如今她才递了话给那个人,秦昭明便紧跟着送了这发钗进温庆殿,这举止落在秦怀璧眼中便反常了起来。
虽说不知秦昭明和她所联系之人会有什么交集,但秦昭明跟舒子躬是否真的有什么真如她所料想那般的心思还不得而知。
虽说秦怀璧不知前朝事,但前世大魏覆灭的缘由想来也不外乎朝堂之中奸臣结党霍乱,前世在南周的擒获下秦昭明也未曾得善终,即便他真的有夺嫡的野心,想坐上顺嘉帝的龙椅,也该先设法同她一起保下大魏国才是。
若是她递出宫去的口信被秦昭明所知晓,那这反常之举必然是对她的举措有所回应。
只是不知,秦昭明的回应究竟是有何意。
这盒子里子铺着金丝绸布,更衬金钗耀目光华,秦怀璧的眼睛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盒底之上。
盒里子较之盒外小了一层,也不难看出应当是隔了一层放了东西。
只是这盒子描的精巧,这等的宝物其价贵重也并不在金钗之下,若是猜错了意思贸然将盒子破坏,岂不是千金打了水漂?
高低也算是个难得的宝物,大魏再有钱也该顾及百姓,银钱断不是该这么挥霍的。
秦怀璧有些踌躇,而就在她踌躇之时,茗青已经折返了回来,怀中还抱了个木质方盘,上头正搁着几匹叠的整齐的布料。
秦怀璧看到那料子便搁下盒子“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
茗青道:“回禀公主,这是陛下赏赐娘娘的蜀锦,朝阳公主已经取了布料回宫,见我过去送钗便顺道让我将这几匹蜀锦带来给公主挑选。”
秦怀璧皱了皱眉,道:“这种事母妃和昭昭做主不就是了?不过几匹蜀锦而已。”
茗青显然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她搁下方盘,道:“公主,自从上次病愈开始,总觉得您跟从前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秦怀璧一心都牵挂在盒子上,便随口道:“哪里不同,说来听听。”
茗青道:“这从前小姐一向是最爱美的,若是听说宫里来了蜀锦必然什么都不顾,第一个去正殿挑选,可眼下这蜀锦都端到公主面前了,公主竟也连看都不看一眼。”
秦怀璧道:“不过衣裳罢了,父皇一向宠爱我,咱们殿里也不知还有多少蜀锦衣裙被束之高阁,又不差这一身衣裳。”
茗青瞧着桌上被随意扔在一旁的铃兰花钗,看着满心满眼只有檀木盒子的秦怀璧,接着道:“衣裳也就罢了,奴婢瞧着今日您今日连一向不舍得拿出来让五公主把玩的金钗银簪也都拿去跟五公主用作玩耍了,连这般贵重的花钗也弃如敝履,还不如个盒子珍惜……”
她说着便忍不住出口问道:“公主,这盒子都快被你盯出花来了,您到底在看什么呢这般认真?”
秦怀璧也不打算瞒着她,见她出口询问,便将那盒子撂下,道:“这钗好好的放在这又不会长腿飞了,即便是那整盒首饰都丢下了左不过也是在荣华宫中,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她将盒子搁在茗青的手中,道:“你帮我瞧瞧,这盒子瞧着倒不像一层,其中倒像是另外藏了东西似的。”
茗青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道:“这盒里相较盒底子高了有一指多宽,的确像是有意保留其内部一般。”
想着她便开口提议道:“要不奴婢找个小剪来将这金布剪开给公主瞧瞧底下究竟有何乾坤?”
秦怀璧道:“我只怕这下头藏了什么重要物件,利器不长眼,若是不小心割伤便不好了。”
茗青想来也是,便捋上袖子,伸手探入盒中仔细的摸了摸,片刻后缩回手,道:“这里头的摸着仿佛是本书。”
“书?”
秦怀璧不解,“这不过金钗长短的盒子,二皇兄大费周章的将一本书藏在里头是做什么?”
茗青道:“许是冬日天寒,二殿下担忧雪花会污了书面才这般做的也说不准。”
秦怀璧想了想,道:“算了,二皇兄做此事必然是有其道理,你去拿个剪子将这布里子剪开瞧瞧吧。”
得了吩咐茗青便也不敢含糊,当即便取来了剪子来,顺着盒子的边缘将那金布小心翼翼的剔了下来。
随着布匹的剪开秦怀璧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当金布被整个拿下,底下所藏的东西也整个的暴露了出来。
然而看到底下之物,秦怀璧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是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