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李大人听说晋王要来衙门提审犯人,一早就在门外候着了,他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毕恭毕敬地候在衙门外,一看见晋王的那辆标志性马车,急忙上前跪下行礼。
一行人下了车,凌知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挚身后,随同他们一起进了衙门。
刚进院子,赵挚却突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她一眼,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你先在衙门随便逛逛,等我出来。”
凌知傻眼了:???
不是说好要她一起去看的吗?怎么到了地方又突然变卦了?
赵挚耐心解释:“牢里环境潮湿阴暗,密不透风,容易造成疫病流行,你不方便进去。”
凌知再次傻眼了。
这是在为她着想吗?
凌知想说,她不是娇气包,这点小事根本不碍事的,可当看到赵挚脸上的认真神情和不容置喙时,又想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若是当着朋友和下属的面被拒绝,那多没有面子啊。
凌知想了想,最后点头答应,“好,那我等你出来。”
赵挚淡淡地嗯一声,凌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心里很安稳的感觉。
墨翟忍不住吐槽他:“长渊,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去一趟地牢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赵挚也不搭话,墨翟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便自顾自地揶揄起他,“以前也没见你对别的女子这样细致入微过,没想到被人传得不近女色的晋王居然还是个情种。”
闻言,李大人偷偷地瞄一眼赵挚,见他绷着脸,抿着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李大人心里又不安起来。
传闻晋王阴晴不定,心狠手辣,他真怕待会儿世子爷哪句话说得他不开心了,再拿他开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内心只祈求世子爷快点闭嘴吧。
墨翟说道了一路,赵挚一句话也没回他。
地牢内。
李大人派人去把犯人押到刑具房,赵挚坐在刑具房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李大人又连忙派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墨翟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就没骨头似的靠坐在上面。
赵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如蝼蚁一般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刑具房内却萦绕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慌。
李大人更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或者说,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权力去过问。
人是晋王身边的侍卫突然塞进牢里的,至于所为何事被抓进大牢,他一概不知,也不敢知。
“说吧,什么人派你来的?”
首先开口的是墨翟,他没个正行地坐在椅子上,一开口却能给人无形的压力。
男子只着一件单薄的囚衣,在酷寒的冬日早已冻得瑟瑟发抖,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听到询问,他微微抬起脑袋,露出冻得发紫的嘴唇,上下牙齿在不停地打架。
“我……我不知道。”简单的四个字,他却说得有点困难,说罢,又忙垂下脑袋,今日的狼狈与当日刺杀赵挚时的风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我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小杀手,上级下达命令,我……我们从来不会过问。”
墨翟看一眼赵挚,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神色不起波澜,他轻笑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漫不经心地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两指轻轻向前一弯,随即就有两个狱卒上来,拖着男子就把他绑在十字木桩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鞭鞭入肉的声音以及男子痛苦的哀嚎声。
狭窄逼仄的刑具房内,不一会儿便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道道鞭痕几乎布满了男子的整个上半身,密密麻麻的,没有一处好地方。
李大人虽说是府衙一把手,但他一个文人,胆子又小,鲜少会对犯人动用酷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根本不会用,就算用了,也是师爷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