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紧接着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几人各自戴上面具,便一同走入了那雾气弥漫的乱葬岗。
浓厚的雾气在周身搅动,也不知徐毅是如何在这浓雾中确认方向的,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浓雾逐渐淡了下来。
前方却隐隐出现了灯火。
几人继续前行,雾气如帘布一般缓缓展开,一座昏暗静默的简易集市终于呈现在眼前。
集市上缭绕着些许薄雾,近得可以看清,可离得远的,便瞧不真切了。
无数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涌入集市,所有人都在保持静默,哪怕是购买摊物,也用着最小的声音。
“到了!”
“此处便是阴市。”
“阴市会在五更天时关闭。
“四更天时,我们便在这里重聚。”
前方的徐毅低语一声,三人便各自散开,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张易走在集市中。
两侧是各种摊位。
他仔细瞧了几眼,发现绝大多数都是陪葬的明器之流。
在“幽通”神通下,张易看到这些明器上缭绕着一股死气。
明器固然价值不菲,一旦被官家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这种官家伸不了手的私人集市,确是那些土夫子销赃的好去处。
张易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拿起摊位上一个拇指大的小葫芦,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山水风景,仔细打量着。
那摊主一见有人光顾,连忙招揽介绍。
“客官好眼力,这“鼻烟壶”往日可都是王公贵族用得,可是我废了好大的气力从个富绅家中取出来的,您瞧这做工!这手艺!定是个大家水准,平素戴着,可是倍儿有面子……”
“可惜是个明器。”
张易打断了摊主的话,微微摇头,末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声。
“晦气。”
言罢,便放下鼻烟壶,扭头离开。
徒留下脸色涨红的摊主杵在原地。
张易一路上走走停停,着实看到不少有意思的物件,可惜各个死气浓郁,兜兜转转,便又在一个摊子前蹲了下来。
这摊主显然是掘了哪位大人物的墓室,摊子上摆的各式金银玉器,皆是雕刻得秋毫必现,精致至极。
然而张易目光并未在这些金银玉器上停留,而是径直落到了那压着摊布的锈铁条上。
这摊子前,满满的死气弥漫。
唯独这根锈铁条不一般,一缕澄澈的清气在其中流转。
此处摊主瞧见了张易的目光,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客官可是看上了这铁条?”
“客官眼力极好啊!你瞧这满摊的金玉,可皆没这个铁条贵重,须知我当初和一众同伙下了这墓,那些金玉都是收在棺外,唯独这铁条是那墓主贴身存放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孰轻孰重……”
摊主言之凿凿,一副客官中了大奖的语气。
然而张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冷笑道:“你这家伙莫不是把我当傻子?就这东西还想唬我?”
“这东西满是铁锈,显然遭受了许久的风吹日晒,怎的?那墓主人还是个敞开棺材晒太阳的主儿?”
“原本看着新鲜,想要买回去瞧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算了算了,不过是个破玩意,不要也罢。”
张易嘴里嘀咕着,转身便想要离去。
他虽然觉得这铁条颇有意思,有意买回去研究研究,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看这摊主模样,显然吃定了自己,也就只好作罢。
摊主见此,连忙起身拉住了张易的衣物。
“这位客官,还请留步!”
这摊主急于将这些烫手的明器出掉,虽然此前说话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有一点没有说谎。
锈铁条确实是出自一座大墓。
只是这锈铁条在此处足足摆了三日,却根本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