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过后,旭日初升,空气中透着几分冰冷。
江府大门外的引魂幡微微摇荡,两个穿着孝服的家丁守在门口,招呼着那些前来吊唁的客人,脸色略显沉重。
这是江家家主死后的第二日,整个江府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
此刻,又有三个客人来到这里,正是前来拜访的郑秋,秦琼和尉迟恭。
至于谛听,已经被收入画中。
郑秋可不敢将那玩意儿放出来,就怕它冷不丁地来上一句,主人说,明天吃席他想坐小孩那一桌。
那时,估计秦琼和尉迟恭两人联手未必护得住他。
而且谛听外形独特,很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记。
带着礼物,他打算先进去吊唁一番,毕竟也认识一场,总不好空着手来。
最主要的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门口的两个家丁就落荒而逃,口中还喊着鬼啊邪啊的,瞬间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不过到底是大户人家,不过多时,老管家就迎了出来,带着一脸的慈祥。
“原来是郑先生,快,里面请!”
说着又对之前的两个家丁呵斥,“客人上门,如此咋咋呼呼,怎么,都魔怔了啊?还不快给先生道歉!”
两三句话,就散开了旁人的注意,然后客客气气地引着郑秋三人去了灵堂。
烧纸,上香,鞠躬,简单的礼节就此结束。
都已经转身,却是注意到棺材前一位跪着哭丧的女子,其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洗礼过的白莲花。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江家大小姐江靖溪。
而江靖溪也注意到他,用手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起身向他走来,亲自引着他去了客房,直到让丫鬟去安排走秦琼和尉迟恭,这才关上房门,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先生果然无事,昨日听下人说先生诈尸,我便不信,亲自带人去寻,漫山遍野的找了快一日,都没有见到先生踪影,差点就急得报官了!”
“报官作甚?害怕尸体作乱害人?”
“先生开玩笑了,小女子相信先生是有大福缘之人,只是下人疏忽,误以为先生身死,这才险些酿成大错,一想到先生被活埋,好不容易逃出却又逢大雨,我便心痛难忍,悔不当初!”
话还没有说完,便已是泪眼朦胧,原本漂亮的丹凤眼,此刻也是又红又肿,想来昨夜半刻未眠,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如果不是我心有大意,怎会让先生遭逢如此劫难?”
“如果不是我防范不周,怎会让恶鬼害先生昏死过去?”
“如果不是我劝父亲留下先生,怎会让先生卷入江家的危局?”
声音一句比一句自责,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玉手连连晃动,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先生,若是先生有个闪失,我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纵然郑秋心有怨言,此刻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连忙蹲身去扶。
“大小姐无需如此自责,换做是谁,恐怕也是这般结局,能得大小姐如此关心,我还有什么埋怨的呢?再说,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嘛!”
江靖溪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直到听到最后这一句,才破涕为笑。
“先生宽宏大量,小女子感念在心,还请公子多留几日,好让我以作赔罪!”
生怕郑秋拒绝,她又连忙补充。
“先生放心,这一次我已经请了一位道长出手,就连官府也已经涉入,绝对不会再危及到先生的安全。”
安全郑秋倒不担心,不怕恶鬼找他,反而是怕那恶鬼不来。
官府对于邪祟一向是要管不管,管则必严,如今再加上一个道长,恐怕那恶鬼会不敢再露面。
想着事情还没有办完,郑秋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