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夜晚,一群绿色军衣的人趁着夜色,向德涅斯特河缓缓靠近。
他们几个人一组,身穿新衣,却撑着古老的木筏。
还有大约2连的兵力在为他们作掩护——这是麦田所观察到的俄军。
月光泄进暗堡里,映出里面坚毅的奥地利人。机枪上也冒出些许银光,但对岸的俄国人没有注意到它。
库斯特缓缓从许多机枪手身后走过,并拍打每一个士兵的后背。
月夜无声,两岸也是如此:北岸只有些许靴子踏进泥沼的声音,和无法避免的碰撞声;南岸则是一众靴子敲击鹅卵石地面的声音。
眼见俄国人愈来愈近,库斯特最后一次思考他所拥有的:
这个暗堡是之前的友军部队留下来的。这里之前从未启用过,并不坚固,但是足够隐蔽,尤其是夜晚,根本不可能发现。
他将24挺机枪放在了暗堡里,同时在两翼还各部署了1个步兵连,并给他们配备了一个电台。
再次将视线放回到河上,俄国人先头部队已经将木筏摆好,并开始渡河。
麦田有些着急的说:
“将军,两边全部发过来了电报,他们请求开火射击。”
这话不止是两翼部队的心声,暗堡里的士兵们也都回头期待地看向库斯特。
库斯特点着一根烟:
“先别着急,在这里,河道宽200M,他们要过来需要很长的时间。我想等他们全部进入到河里,那时在开火会更好点。”
“可是将军,那时候他们的先头部队可能已经到了岸上了,那不会让他们摸到暗堡附近吗?”
“不必担心,今天风有点大,浪有点猛,他们上岸后必定会很疲惫。按照我对俄国军队的了解,他们上岸后不会立即机动作战,而是就地休息,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啊。”
“所以将军,我该怎么回复两翼呢?”
“告诉他们,不要着急,等机枪开火压制后,他们再自行射击。同时,让他们注意点暗堡视野盲区,要是有个俄国人摸上来,我把他们皮扒了。”
“那我们该怎么对付其余的俄国人呢,用炮火吗?”
“那太浪费了,我们只需要把他们的船打烂就可以了。我不相信俄国人沉入水中,翻上来后还能作战。”
麦田点点头,对着库斯特行礼后,便扛着枪,迅速去通知电报员。
大概10分钟后,俄国人的先头部队已经上岸。不出库斯特的预料,他们果真原地休息了。
在看到俄国人原先负责掩护的2个连也开始渡河后,库斯特毫不犹豫地抽出指挥刀,大声喊道:
“我的孩子们!把怒火倾泻在这群俄国佬身上吧!”
24挺机枪瞬间爆出火星,不断地射杀俄国人。它们如死神镰刀一般,每一次左右挥动,便会带走一群人的生命。
两翼在听到机枪声响后,也迅速响起了零星而又庞大的犀利声。
库斯特被这地震般的枪声震得有些站不住,但仍旧闭着眼,沉浸在战争的艺术与烈火当中。
“将军,快看!”麦田惊恐的声音传来。
库斯特不满的睁开眼,狠狠地盯了一眼麦田后,看向河上。即使他身经百战,但此刻仍在震惊中带有些敬意。
近处,俄国人的先头部队此刻在3个方向的火力下,仅剩下不到20人。可他们反应过来后,仍毫不畏惧的冲向冒着火光的暗堡。
其中更是有一个人,身中数十枪,仍旧挺拔着身子,端着带有刺刀的步枪,踉踉跄跄地向冲向暗堡。若不是麦田一枪打爆了他的头,他可能还会往前攀几步。
河面上的木筏被打翻、打烂后,后排的俄国人大多跑走了。而前面的俄国人见撤退无望后,奋起身来,丢掉步枪,只留佩刀,全力向奥地利人爬去。
而他们的结局也只有死:直接被射杀在水里或河滩里、要么被飞溅的弹片砸死、或是被冰冷的河水冻死、还有人被巨浪淹死......
不到10分钟,整整两个营的编制都葬身在德涅斯特河当中。原先清澈而涓涓的河道,现已是污浊而猩红。
库斯特看着这里的一切,握着指挥刀的手有些颤抖,低沉地说:
“我本以为他们早就死了,没想到,他们在死前爆发出了活人最可贵的、最重要的精神。
他们是俄国人的常备军,也是俄国人的勇士,愿德涅斯特河安葬好他们。”
库斯特这一番话,使暗堡内的奥地利人都有些悲伤,但库斯特又说:
“好了,停下来吧,身为军人我们确实应该给予他们尊重,但我们也需要快点行动了。
命令4个营快速渡河,这里的阵地由预备营接替。”
话了,库斯特头也不回的走出暗堡。看着洁白无瑕的月亮,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而它的下面,却是尸横遍野的平原。
库斯特的鱼灰色大衣随风飘浮,灰黑色军靴紧紧钉住地面。他屹立在暗堡上,他抬头仰望,一副沉痛的样子。
但库斯特没有注意到,对岸的平原上有一个偷偷摸摸的人,摆弄着什么大架子,最终白光一闪,这个人和那个大架子也就不见了。即使库斯特恍过神来,见没有大事后,便也不在意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战地记者和他的摄像头。虽然没人知道他为何出现在那里,但不得不承认,他拍下了一个极具艺术性的画面。
这个后来被称为‘德涅斯特河畔上的屠夫’的男人站在高处,仰望星空。他的下方则是暗堡,其中的几道缝里还漏出冒有烟的机枪。
随着视野逐渐向右转移,愈来愈血腥的画面展现出来:满是死尸的河滩和血红的河流。
没人知道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也没人关心河道还埋葬着多少人。人们只知道俄国人在失败的领导下遭受惨败,而奥地利人在英明的领导下大获全胜。
随着时代的推移,科技的进步,这张照片也就变得越神秘。一些人曾尝试将它变成彩色的,但最终失败了。或许这张照片的作用和其他照片一样,记录着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事,并尽可能留给后人那个时代的回忆......
当然,这张照片目前的作用就是对库斯特本人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