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达，孙大龙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吐出一个不成形烟圈。

从烟圈就能看的出来孙大龙抽烟的时间不长，他是今年毕业出来工作当了程序员后，从此烟不离手，解压解闷。

要是放在一年前孙正洪看到儿子孙大龙抽烟，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可现在，儿子已经工作了，他抽烟却不管了。

当然，该说还是要说的。

“儿子，烟少抽点，能戒就戒，惹上烟瘾不是好事。”

孙大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话是没错，可他要是没这烟，他哪里熬的了夜，那么久的996暗无天日，不见青天的日子。

孙大龙岔开话题，指了指广场上跳的正欢的张萍。

“爸，你确定，咱妈之前的尿毒症晚期不是误诊？”

孙正洪深吸一口烟，娴熟的吐出两个烟圈，一看就是老烟枪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无聊花活。

孙正洪叹息着道：

“前后跑过一次市立医院，两次省立医院，后来还去了一次魔都公立大医院，当时还是瞒着你偷偷去的，每个医院的医生都建议保守治疗，或者凑钱换肾，有了钱还要等肾源……”

“你爸和你妈文化不高，可也不傻，是不是误诊能不清楚？”

“前前后后拍了那么多片子，都在着呢……而且你妈那脸色，我是一天天见着她坏下来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有血尿，后来更是尿都尿不出来了……”

“今年你刚毕业上班，刚谈女朋友，换肾的手术钱太贵，就算卖了老家的房子能也不够，买不起合适的肾源……”

“而且就算换了肾，万一换了肾还没根治好咋办？我和你妈都怕扰误你的前程……”

“都想好了，反正你也长大成人，找到工作了，还谈了女朋友，索性就准备不治了……”

“本来，我都想好了，你妈走了后，我就……”

“爸！”孙大龙忽然低吼一声，打断了孙正洪的话。

孙正洪又吸了一口烟，“后面的事，都和你说了，那天午高峰跑单，我想起来你妈的透析钱要不够了，也不准备治了，心里难受，就在路边流马尿抹眼睛，结果忽然一个跑黄袍的老表出现，说他能治好你妈的病，但是张口就是十万块，还说治不好不要钱。”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老表是骗子，就跑了，可我跑了后，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他不像骗子，又追上了人家，结果我把他带回了家，他三两下的用着好像气功，不，好像电视里内功的手段，说是把你妈的肾经打通了，肾经打通，肾就好了，病就没了……”

“你看，才一周的功夫，你妈之前走路都喘气，现在都能出来跳半小时广场舞都不带喘气的，你爸我现在都没你妈这体力……”

“可现在问题来了，你妈她，她不知道哪个脑筋出了问题，不想给那十万块钱了……她还准备好说词，说是医院误诊而已，那老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你说，这十万块，咱能耍赖不给吗？”

“现在过去一周了，十万块还是没转过去，那死期存折的密码只有你妈知道，她就是不肯取出来……”

“那老表也不催钱……可他越不催，我这心里就越是慌……”

“儿子，你是大学生，书读的多，你说，到底是我的，还是听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