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喻戎没记错的话,眼球已经吞噬了右手和左腿,可除了体积变大以外,并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
眼球解释道:“就像人类吃饭是积累糖分和蛋白质,人类啃鸡爪会长鸡爪吗?我吃下去的残肢会浓缩成精华,但终究只是残肢而已,体量不大。”
喻戎又问:“那你现在有多强?”
眼球想了想,道:“一点都不骗你,你我之间的差距依旧悬殊,差不多是你的二十分之一吧。”
两人聊着,喻戎的脚步突然停在了三楼废墟,之前那个骚动就是在这一层戛然而止的。
“怎么了?你不会现在就要去找麻烦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眼球立即蹦出来,挡在了喻戎面前。
“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容易死就疯狂作死!”
对于眼球的阻拦,喻戎相当困惑。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他并不介意眼球有自己的小心思,阻止自己杀人也就算了,怎么自己连砍几个诡异生物都不行?
它在隐瞒什么?
眼球接着解释:“我是在为你着想啊,凡事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是有埋伏呢?”
“这是你的借口对吧?”
“……”
面对喻戎的凝视,眼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些事情循序渐进的好,再者说,你没打招呼就离开,要是艾薇晚出来找你,冻死在路怎么办?”
听到这,喻戎不免皱起了眉头。
虽然眼球拦着自己的动机居心叵测,但它的理由确实不好无视。
回去的道路崎岖了些,相比于来时,雪下得更大了,不少树干被压垮,横在道路中央。
喻戎回到小镇已经是凌晨,此时没有一家点灯,原来的脚印都被新雪覆盖,若不是路牌还依旧坚挺,还真容易迷失方向。
艾薇是裹着被子给他开门的,虽然很好奇对方趁自己睡着时去了哪,但看到对方冷得发抖的样子,就将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进屋后,喻戎脱下了被雪水沾湿的大衣,侧身向艾薇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艾薇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已经睡五六个小时了,今晚还长着呢,回笼觉有的是时间补。”
说着,她裹着被子坐回了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露出一个头,望着对方。
“我去了趟古堡。”
没等她问,喻戎主动分享情报。
“这个地方被诡异生物盯了,我追到了古堡,做了一番调查……”
他正想把手机拿出来,而艾薇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手都给你冻成冰块,外面可是-30℃低温,不要命了!”
说话间,她已经从被子里伸出双臂,给喻戎搓手。
这个举动顿时令喻戎愣住了。
她这是关心自己吗?
恍惚间,他注意到艾薇好像没有穿衣服,眨了眨眼后,将手抽回,面带羞涩地移开视线。
“没事的,房间里有暖气,慢慢就恢复了。”
看着喻戎窘迫的表情,艾薇抿嘴笑了笑。
“下次调查记得把我带,你不在旁边我怪害怕的。”
说罢,她倒回枕头,睡起了回笼觉。
闭眼睛,艾薇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还没想起来,就再次陷入沉睡。
直到第二天午六点,当她摸到被子里自己这一丝不挂的娇躯,才猛然惊醒,自己昨晚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喻戎在床边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地暖的舒适程度不亚于席梦思,无非就是硬了一点。
艾薇翻了个身,落在他旁边,从床头柜拿下手机,留了张喻戎的睡颜。
远离小镇的郊外,孤零零坐落着一幢别墅,别墅的主人是当地旅游方面的官员。
昨晚,他一夜未眠,来自黑暗深处的监视令他寝食难安。
他本寄希望于暴风雪能阻碍对方的行动,但被围困的反倒是自己。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绝望。
作为神秘学爱好者,他很早就开始调查奥托尔滕山的雪人,就在他任的第一年,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失踪事件发生后不久,他召集警察对山脉展开了为期一周的搜查,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毫无疑问,没有任何收获。
之后的几年,他经常单独行动,保持自身隐秘的同时,将行动限制在山脉边缘,与危险区域保持距离。
他收获颇丰,几乎就要证明雪人的存在,甚至乐观地将一切成果分享给了远在白罗斯的老友。
但一切的谨慎和准备,皆因为那次古堡的调查烟消云散。
他后悔没有听来自楼顶的警告,如果当时自己扭头就走,也不会身陷险境。
从那天起,经常会有一些非人的生物徘徊在别墅附近,还有人类间谍在自己出门时,光明正大地跟踪。
作为应对,他学了一些克格勃的手段,将证据都转移了出去,转移给了自己最信任的老朋友,明斯克大学神秘系教授卢卡。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暴风雪到来之前,他看到一封数日前的邮件,卢卡想来拜访自己。
由于家里的网线经常遭歹人破坏,这封邮件还是在班时被发现。
得知消息的他只想立即打电话警告对方远离维加依,但忙碌的工作让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一场暴风雪将整片乌拉尔地区封锁了起来,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想要与外界联系,除非去军区,但小小的旅游部官员没这么大的权限。
为时晚矣。
同时,雪人也展开了最后的攻势。
昨天晚,他终于打光了家里仅剩的子弹,几个人类爪牙当场毙命,但真正的恐怖却迟迟没有现身。
他有预感,没过多久就会见到了。
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妙,不断有成片的雪堆从屋顶落下,这说明敌人以及占领了高地。
他先前以为是过于紧张而产生耳鸣,现在才意识到,那嗡嗡作响的怪声来自头顶。
随着最终决战的到来,他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手里的步枪已经了刺刀,如果打不过的话,他打算往外跑,就算把自己冻死在雪地里,他也不想被做成标本。
只希望,自己的死讯能让即将到来的朋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