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铁府。
花无缺一踏进大门,第一眼就瞧见了段三姑娘。
今天的三姑娘,和昨日的三姑娘可大不相同了。
她穿的不再是短脚裤,小短袄,而是百折洒金裙,外加一件蓝底白花的新绸衣。
她脸上淡淡地抹了些胭脂,乌黑的头发,插着只珠凤宝钗,两粒龙眼大的珍珠,在耳坠上荡来荡去。
“无缺公子来了……”
只见她眼前一亮,神情像是兴奋得很,见花无缺看着她,语气间倒有些害羞的样子。
花无缺悠悠一笑道:“三姑娘倒是来得早啊……”
三姑娘眼睛闪着光,道:“公子先不忙进去仙人,我刚才听到个好消息,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那批镖银已被夺回来了。”
花无缺道:“哦?被谁夺回来的?”
段三姑娘答道:“那人年纪和公子差不多,正是那江南大侠的公子,叫做江玉郎,也是个少年英雄!”
“江玉郎?我看他现在应该叫江王郎才对。”
花无缺诡异地一笑道。
段三姑娘怔了怔,道:“公子为何突然发笑?”
“银子被夺回来了自然是好事。”
花无缺避而不答道:“走吧,先进去看看那几位吧……”
他大步而去。
……
厅堂当中,只见一个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的锦袍老人,高踞在主座上。
他面容和蔼可亲,但神情中自有一种尊严气概,那正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所独有的气概,只是这气概中似乎夹杂着一股忧愁。
花无缺只瞧了一眼,便已猜出他必定就是铁无双。
铁无双右面座上,坐着个高颧鹰鼻脸色苍白的中年大汉。
铁无双的左面座上,正是那峨眉山上见过花无缺的面色虚弱的赵全海。
只见他看着来人,强笑道:“玉……玉公子。”
他说话时不只手脚有些颤抖,竟然连声音都是沙哑着,断断续续的。
花无缺闻言也不由得一笑,看来他还记得山洞中那小鱼儿给他胡乱取的外号。
只见铁无双持须笑道:“无缺公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公子宽恕……”
花无缺悠悠道:“铁老说笑了,无缺此来为何,想必段三姑娘已提前通气了……”
铁无双道:“这是自然,二位镖头虽性命无忧,但仍余毒未解,还需公子相助……”
花无缺走到二人面前,见二人厚厚的大裘下的身子仍有点发抖,似乎是冷的缘故。
再看他们脸色煞白,嘴唇也全然没有一点血色,但奇怪地是,他们的额头上又不断地冒汗,一副很热的样子。
花无缺端详了一会儿,开口道:“二位莫不是中了那雪魄精之毒。”
一旁的段三姑娘闻言失声道:“竟是雪魄精?中了雪魄精毒的人本该全身冻僵而死才是,但他们……他们身上却像似火热的。”
铁无双沉声道:“三姑娘,你说的没错,中了此毒的人本该生生冻死,但在临死之前,他们非但不会觉得寒冷,反会觉得如被烈火焚烧一殷,这种感觉若非身历其境,别人永远不会想到的。”
花无缺淡淡道:“铁老说的这么形象,莫非也中过此毒?”
铁无双缓缓道:“公子所言不错,当年我也险些被冻死过一次。”
那二人闻言浑身一颤,似乎已回想起当日中毒时痛苦,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后怕的神情。
花无缺没去看这二人,却是将他的目光移到了那铁无双的身后。
只见还有一个绿衫少年垂手站在铁无双,似是他的弟子。
这少年面清目秀,温文有礼,看来就像是个循规蹈矩的书香子弟,但刚刚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逃不过花无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