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们说,就关个几天,有吃有喝,阿青不会有事的。”
“是啊,别把自个搭进去了。”
听着街坊们的劝解,吴老三欲哭无泪地瘫坐地上。
怎么什么糟事都落他头上?
余江二十八公口船帮之说,来源于余江水东加水西共二十八个公共码头,可真有势力占据一处码头以上的只有十一家帮社,信胜帮便是其一。
…………
吴青被抓后,并未立刻被送到李御史那关着,而是被看管在太平街临时路卡旁的一处茶棚。
得见了一通这路卡处的沸沸扬扬。
二十个左右,怒骂不歇的打锣仔。
回声怒斥却被打锣仔手中单刀吓回去的行人。
愁眉苦脸的小贩,偶尔有几个衣着整齐,阶层较高的男性自持不屈黑恶,与打锣的推推搡搡,最终还是被打锣仔半出鞘的腰刀吓得脸色煞白。
已经守了两夜一日,疲劳的的打锣仔们也早失去了耐性。
不满,愤懑,萎靡,惊吓,怨怼……各种情绪不单是在此处汇聚。
等信胜帮的打锣仔们又抓了四个与画像上两头像相似的男人后。便把吴青和这四人一起押着,往水东方向去。
在这沿途,吴青见识了余江各处街道。
几乎一样的场景,差不多在全余江复现。
水西,水东,老城,部分租界,各大街小巷上。
棱刺昂扬的拒马,污言秽语的打锣仔,拥堵不安的人群,遭押解的被拘者。
不堪的街景。沸反盈天。
最终汇聚到了水东兴国码头旁的一处粮食仓库前。
所有在余江各处被众帮社抓住的疑犯,都被各帮社押解到此处暂时关押。
吴青也是一样。
…………
码头路一片过去都是码头,码头边一片过去都是仓库。废话。
兴国码头边,丰亨仓库,面朝东水河,二层的水泥方块楼,十五多年前是一洋行所属,现是李御史所有。今夜不作仓库,改监狱了。
李府早早便通知仓库管事,不再收纳货物,有预定储位的客商,该送礼送礼,该赔偿赔偿,但一粒米都不准收进来。
虽然不收货物,但和其他码头仓库一样的热闹。
余江各帮社所抓获和发给的画像相似之人,全都押来此处,暂时关押。
收人不比收货来得动静小。
别的不说,光围着仓库转悠的,就有十几个左臂系着红带,拿刀打锣仔。
这十几人,有的是李御史从余江第一大帮,水工帮借来的看守,有的是李御史派来的自家护院。
仓库正对着东水河,大河上船来船往,舢板,货船,客轮,一样不缺。
平日里,码头路上还会有不少人来散步,今天无了,除了生计所迫的脚夫船工,和码头边上数块广告画上,巧笑嫣然的摩登女郎外,没人乐意来。
…………
丰亨仓库的钢铁拉门紧闭。铁门正前,草爿子搭建的茶棚里。
正有几人坐竹椅上呷茶,前排的有两把椅子,一坐着水工帮的巡山六爷张良波,张六爷。翘着二郎腿,米色竖条纹灰色长衫的下摆跟着翘腿一起在晃。他胳膊上没系红带。
张六爷同排竹椅,坐的是一白净的男人,身着黑色武服,有两刀柄自腰后探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